親愛的16歲的自己,你好。

以下是30年前的今天(1993年5月18日)當時16歲的你所親筆寫下的日記:

那個時代還沒有網路,所以你對身體的各種緊張,其實都會從家庭醫生來,每次有機會如這一天一樣去看家庭醫師,你一定會問得非常詳細,也從醫師的答案中,甚至有時從語氣中,來猜測這些病的可能性。這一次家醫檢查耳朵發現聽力是正常的,但你仍覺得「令人無法信服」。你認為耳朵有問題,而且你還相信耳朵有問題甚至可能是其他疾病引起。

那時候的溫哥華還沒有近年嚴重的「沒有家庭醫生」的移民暴增的問題,所以,看,今天看了家庭醫師,竟然「明天」就可以去「耳科專科」且看起來應該都不必付錢。真好。

你提到買了兩張「歌劇魅影」的票。這件事至今仍記得,是你與媽媽兩人去看的,應該是弟弟還看不懂,爸爸不在溫哥華(?)或是為了「省錢」,但這票,你認為「很貴」的,其實也「只有」加幣80元,現在如果要看歌劇魅影,怎麼可能台幣2000元就打發掉,若2000元肯定是很遠的座位,但當時我記得那座位沒有非常遠。且此劇是在八月才演,現在就買了呢!

過了30年後,已經46歲的我,在同一個日子(2023年5月18日)發生的事情則如下:

每天都晴天,我現在知道,不會被這個天氣給騙了,我一天開始就在這麼明亮的大地上都非常謹慎地,駕馭我心中的恐龍!每一分鐘,我都謹慎,不讓它擊潰了我,也就是不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一種可憐感,令我必須和別人講講。因為那種可憐感是無法講講走出來的,一再又再的可憐也就沒人會憐憫我或停下來等我。為什麼這兩天(昨天、今天)好像好一點的原因應該是和孩子們自己學程式有關係。至少,這是一個可以糊口的技能,至少,它是與眾不同的;至少,它會訓練理路和道理,或許能讓我未來的日子不會這麼沒有道理(?)。

對我來說,最大的困難點是,別人養孩子,看到是越來越好的未來,慢慢地會走出一條明路,然後,也蠻期待那個未來,就是孩子好,我們大人也好。但我的路,不是眺望著變更好,而是好像有時候只是試著要「擋住」什麼東西變「更糟」。很奇怪───我在想辦法擋著「它」,直到孩子們長大為止,我才放心,但好像一直快要擋不住了,看到自己未來就要implode爆裂了,被現在就能看到的那些由非常小事情引燃卻怎麼打都打不熄的小小火燼。我自己都懷疑會不會到了後面,或者就在「明天」,或許下個月的某一天,突然發生了更糟糕的。這和離婚前的感覺有點像,當你知道反正你要離婚了,那麼一生最慘的日子還在未來某一天還沒有來,而且你確定它一定會來。目前的狀況好像也是這樣子。

本來以為,我在外面的時候,用筆記電腦,做一些比較難的東西比方說做圖啊、做網頁啊,是不行的。但今天來到這一家Sunny M咖啡,小小的桌子,小小的空間,那個台灣老闆和老闆娘,旁若無人的討論著他們中午吃的UberEats,這個老闆向來是標準的溫哥華男,沒想多,用詞又主觀,但是人家是去年本地的咖啡比賽的第一名。結果我在這裡還是用手指滑板弄好了好幾張圖,概念還是先求有,再求好,而且做這個頁面,今天是我自己做,做了一頁,以後可把這頁面挖空留給其他人自己弄。

哥哥妹妹透露,他們那些十一年級的台灣來的同學,居然都在中午吃飯時間「玩麻將」,於是今天聽說哥哥已是連續第二天去找妹妹吃中飯,妹妹好開心;妹妹最近中餐只吃水果,我將兩顆大富士蘋果切丁給她,她有分給哥哥吃。我心想,那些移民過來卻在學校都在玩麻將的孩子,勢必父母也這樣,是不是我帶錯地方,一開始就選了很多台灣人避免的超多華人的沙洲城市Richmond,當初我自己從Richmond一路爬到最高學府,本身或許是奇蹟,其他同學,也沒聽說爬那麼高的。然而轉頭又想,如果今天是去念一間全白人的學校,我家孩子就算努力交朋友,可能也只能交到最邊緣的朋友(就像我當初努力的交外國朋友卻只碰到有口音的印尼人Jay一樣),這時候,你不確定那朋友會是什麼樣的人,這種「非華人」「邊援人」要壞起來可以壞得非常糟糕,那麼,比較起來,至少華人同學是安全的,要壞也不會壞到那裡去。

哥哥雖然對與人互動沒有興趣,但我看他這一年來對線上帳號的操作,有點釋懷了,因為在現代所謂的「與人互動」,恐怕也不一定要面對面了。2023年,面試的確仍得現場面試,但,哥哥如此全面的數位化,在數位世界裡他可是非常敢表演也善於表演,極大動力去獲取眼球注目,這一點讓他已經是數位世界的超活潑的活躍人士,所以在互動上面或許不需要擔心哥哥,儘管他的互動方式,是我們這個世代的人完全看不慣的!

可是,準備開始又四天連假的時候,我這個做爸爸的心情,仍又低落了。我確認,原因簡單來講就是────我不喜歡看到孩子墮落的樣子,就算怎麼說服自己,當我看到他們在「玩橫的」,我仍感到不舒服或刺眼刺耳,也無法專心做自己的事。不過或許它不是墮落,只是青少年的無比的開心。

下午上了一個廣播節目,在溫哥華還能夠上廣播節目,透過Line,是一個好體驗,講完後,我覺得我的力量回來了,居然有力氣在晚餐之前,喝了兩勺高蛋白,前往健身。在健身房,我今天破紀錄的使用了五個重訓器材,腿推也再次開始使用,角度有抓對,力道施得上去,感覺都還不錯。開車的猛烈度也回來,反應度也好。或許除了上廣播有公開說話以外,看到兩個孩子放學回家有說有笑的,尤其哥哥,不關房間,在外面歡言笑語,很有關係。兒子情緒起伏大,有時候自己悶在房,有時候像今天願意與妹妹有說有笑聊天,大人講話也會回。我知道如果我這個爸爸會和孩子的情緒綁在一起那就不好了,我必須趕快的鬆綁。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2:05am took coxine 5mg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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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30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目前公開的日記僅限離婚後3個月起至今,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離婚前及結婚前的本人人生自15歲起之所有日記?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