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16歲的自己,你好。
以下是30年前的今天(1993年2月25日)當時16歲的你所親筆寫下的日記:
今天你第一次記下了你的成績,你說,今天發佈了化學課的年中考成績,大概就是midterm exam,此時你寫日記似會將英文硬改成中文,這習慣一直延長至我住在矽谷時,當時的日記變成我預備成為一位作家之前的華麗文藻展現天堂,我將每一個英文字都翻成中文,連英文名字也是。
這一個midterm exam的考試成績,你「才」得89分,重要的是「連Leonie都得93分」。你向來考試都很悲觀的算成績,這次你竟「高估」了成績,「自認這考試考得不差,但還是意外地錯了五題」、「很沮喪」、「好像已喪失了以前的威力」、「考試已不是我所拿手的了」。你這裡指的「以前」應該還是指一年半前還在每天大考小考模擬考隨堂考的台灣國中教室裡的你。
不過,你並不是在日記裡哀哀叫,雖然你懷疑考試已不拿手,但你馬上立定志氣──「真不爽,下次一定要搶回來!」
然後你又提起這位四個多月來令你朝思暮想的同樣是台灣來的女同學Leonie,她也是一個年輕的人類啊,開口閉口都是她喜歡的人,你有感,「當初暗戀她時可沒有這麼樹大招風」、「恨不得讓全世界上的人知道似的」,你用了「當初」這個形容,可見在當時你自認已經不再去想她了,且好像一位長輩在看年輕女孩:「唉,戀愛!」
於是你除了努力念書,也把努力延展到球場上,在球場上達到統治程度,也是一種的「搶回來」,這就是少年的力量。你練著「近距離投射」,命中率不錯,很準,讓你「很有信心」。那時候的籃球漸漸開始開啟fadeaway的跳投風氣,由當時主宰球場的Michael Jordan發揚光大,跳起來投球,並微微後仰避免被蓋火鍋,球行進的幅度較高,由高處落下,你大概就是一直在練這招吧。
過了30年,已經46歲的我,在同一個日子(2023年2月25日)發生的事情如下:
昨天一路聽久石讓為動畫電影「風起」(風立ちぬ)配樂的組曲,我查日記,那是八年前,2015年我天天聽那片宮崎駿的烏克麗麗的世界。
八年後,我怎麼都擠不出文意了;被囚在每天的四個積分,囚在我算不到收入可抵過支出,我心中明明還有會講話的細胞在悸抖,我還有一些可以的寫的,但就是沒有──好像可能得回去開車沿著那條基隆河邊開,載著還沒長大又皮乎乎跳來跳去的兒子,還有呀呀喊的剪成西瓜皮頭的女兒,還有一些感動在那裡。
那不是因為現在過得不好,而是現在過得太好;不是因為家庭不穩,而是家變得太穩了。
週末的早上好安靜,LINE、Teams無人來訊,在溫哥華的我們,今天基本上就是在等待等一下即將來的大雪,氣象報告預計會在48小時內下30公分,我們剛修好但還沒換雪胎的車確定將安然的停在我們家車庫裡,昨天那家人,我們也已說好,因下雪無法出門。現在已經早上十一點,雪卻還沒下,只有地上全被像白色油漆一樣的「霰」給塗鋪成幾乎乳白色了,但只要屋頂都還是原色,就表示還沒下雪。粗鹽已灑滿人行道,這種等待、等待,真不怎好。
中午,決定冒險開車出來一下,來不及換雪胎,得快先辦事──我的牛仔褲必須去拿,因為昨天第二件牛仔褲又破掉了,而且破得很嚴重,我還是不想買新的,打算再去補。我們趕到百家店的上海裁縫,這個時候,開始下小雪了,小雪一片片的滴在玻璃上,然後馬上變了中雪,等到拿完衣服出來,變成大雪了,我有嚇到,上次這種大雪是在車子失控撞壞,不過,我們還是要買幾杯波霸奶茶,才準備回到家裡窩居。
剛收到從台灣跨洋買來的最新的外國人的寫蔣介石傳,順便買一本那個時代的侍從室筆記和蔣日記的每日對照,後者很聰明,這樣就可以出一本書,且非常有意義,可看出蔣什麼寫、什麼不寫。身為日記者,我可以感受為何他盡寫人名、盡寫罵聲──日記的功能在此。
而我自己這部日記,我記得勤,現在的人看了或許認為,百般無聊。但到未來,未來的人看當代的人(我),愈是這種小小事情就會愈感有趣,因為那是唯一跨時代的共同懂的──我並不需要撐著一副好像我是一個偉大的思想家、多聰明的當代人物,裝出那種口氣,也不會改變我每天都要吃飯、大便的事實,不如做人誠懇一點,尤其在台灣,大家裝個樣子給fellow的同族人看,但,憑什麼你是老師或者是精神人物,如果你不是,那,憑什麼「我」是?當我沒有想做那個(老師或精神人物),誠實的呈現出我身為一個人類的樣子,那或許,我就是。
上周和孩子第一次「駭客松」效果很不錯,這週一度認為仍沒有拉到兒子,但女兒再次欣然同意,我們開始想點子。原本是從她的攝影課得到點子要來搞個充滿symmetrical face的IG帳號,後來我查了一下,網路上太多這種東西,且看了一些名人的鏡像對稱臉,對稱臉和原本的臉相比,沒變太多,不好玩。
早上我有一個新點子是「創作一副『無印撲克牌』」(目前暫優美定名為「Cards of Innocence」),算呼應最近妹妹很愛玩的考記憶力遊戲。今天的駭客松時間延後至下午兩點左右開始,應該是到下午六點,居然還算準時。一開始的時候哥哥一起參與討論,哥哥也第一個使用Photoshop,畫出了撲克牌的「K」的一個國王的樣子,用簡潔風(這樣這副撲克牌才能讓人描上),然後他人就不見了。由於哥哥佔電腦,所以妹妹先在我旁邊用手繪,她負責撲克牌背面,試一下還是決定用我從Themeforest下載來的撲克牌背面版型,由我先刷成灰的,然後再回到哥哥已經不用的電腦前,由妹妹操作Photoshop,講哥哥的國王拉到下載的撲克牌版型上,我們下載了三個模板,一系列攤開在桌的牌,一張單牌,還有牌的背面,妹妹哥哥使用Photoshop都不知怎麼將顏色刷成灰色,有時候會覺得他們學電繪學了這麼久,好像沒有學到可用的工具?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才需要辦這種「駭克松」,讓孩子們感受一下實際上使用的做法,四個小時就完成一個,後來我接手這些,一邊和妹妹說:「只要把這個『K』移花接木上去蓋掉原本的『A』,今天的份就完成囉!」於是到六點多妹妹就已經將檔案寄給給我,我已經一直在趕做出一個網站,有slider效果,但碰上一些美觀的問題,我修了好久,修到7:30 ,決定先放棄,大約已經成站了。哥哥有回來做一下,做幾分鐘又不見了。他說這幾乎都是他做的,我抗議了一下,但也呼應讓他的那個「國王」當做重大credit。
所以這樣子我還是要宣告「駭客松成功」!因為就是要讓孩子們看到4個小時就可以完成一樣東西。人生要把這些事情壓縮以後才可以正式完成更多的事情。但是現在不行了,我必須要去完成我的事情,到7:30的時候我只有勉強得1分。我有4分要衝啊。
註:今天後來只衝得兩分。妹妹和好隊友勸,我已經做了「駭客松」了啊。是的,就是因為駭客松所以才衝兩分。但我是笑的。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2:15am took coxine 5mg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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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30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目前公開的日記僅限離婚後3個月起至今,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離婚前及結婚前的本人人生自15歲起之所有日記?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