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16歲的自己,你好。
以下是30年前的今天(1993年2月2日)當時16歲的你所親筆寫下的日記:
今天真是不幸的一天!如果問我,三十年後的我是不是還記得這一天?我還記得,而我只記得,我開車載著Leonie到香港仔中心,那是舊的香港仔中心,我經過那個入口的小小噴水鐘,像大人一樣,在室外的停車場找到車位,然後和Leonie這個我已經單戀了好幾個月的台灣來的女同學,一起走進了香港仔中心──我們看起來應該不像情侶,不只因為可能兩人間有點距離,我猜我走路的樣子一定是慌慌張張的,而她的樣子,我忘記了,我大概都在忙著讓我自己看起來不要太可笑──這就是不成熟的青少年的特質,眼睛不拿來看別人,都拿來看自己。
我覺得慚愧,這一天,你真的和Leonie翹課了!且據你寫的,幾乎一整天都沒上到課,這大概是我求學生涯唯一的一次,你形容,「心裡很平淡」因為你的心裡很專注的「只想和她多相處而已」,你的意思並不是說對於翹課一事看得很平淡,而是對於「男女兩人逛街」一事看得很平淡,因為你已「知道不會有什麼變化」,她沒有喜歡你,她甚至喜歡了你的「小情敵」。
有趣的是,我現在的印象,只記得我和她到香港仔的food court吃了一盤類似炒貴刁或干炒牛河,那也是因為我太緊張,不知道要點什麼。但日記卻寫著「上午下午各去一次」,什麼東西?上午開車過去,中午回來上課,下午又去同一個香港仔購物中心?
而這個顯然有意導引、利用你的車的不單純的女生,一邊逛一邊還「嘴裡直說無聊」,真是過份。而因為逛街,她和你近了一點,所以你看到「她坐在旁邊,對我笑時,覺得她好可愛」、「戴太陽眼鏡逛街,很美」。現在的我除了那盤炒貴刁,我的確又因為你的敘述而想起,那一天她很多時候都是「側臉」,而你就是一直盯著她的「側臉」覺得她很美吧。有趣的是你知道她其實並非美女,所以還註記:「情人眼裡出西施」。
你是對的,沒有下一次了,但這一次,你倒是體驗到一種與一個異性逛街但無法再交往的「末世感」,後來的人生,還有幾次類似的體驗。
過了30年後,已經成熟到中年掉漆的46歲的你,在同一個日期(2023年2月2日)所發生的事情如下:
在工作上,最近的開會反而讓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我們終於開始在做網站了,雖然對數字的要求是demanding的,卻反而很實際,也被要求依狀況而修正,這樣子即可避免做一整年之後什麼東西都沒有,所以我也對我自己的這個大範圍的小專案躍躍欲試也要設定新的KPI,今天回來即思考這件事。
其實我這個專案是非常困難的,畢竟現在不是要讓流量來,不是要讓人填表,而是讓大家來「產出東西」;沒有拿刀子抵人家脖子,憑什麼大家會想產出什麼東西呢?
今天是大車子回來以後第一次將它開上高速公路,開到時速100公里,看看有沒有問題。不但沒問題,還感受到這台車子真的是穩重又大方,開到110公里都還是平穩無聲,而且又高別車一點點,駕馭著它,照顧全家人安全。我們一路都是往「美國邊界」的招牌走,走進白石鎮,地圖帶我們接近了Everbean Coffee,才發現它是在一間Medical center裡,一整棟都是各種檢查中心和藥房,老人慢慢的走過來,這是大樓內的附設咖啡店,評價高達4.7分,挑高三層的大窗旁,一直有地下停車場送人上來「叮、叮」的電梯聲,與醫生叫號碼的聲音一樣。看完醫生來喝點東西,想回到正常健康世界的渴望。來了另一對中東裔的年輕情侶,輕輕的請求,巧克力要擺漂亮一點,他們拿長管相機來拍照,看起來是拍靜態,所以是IG。
這裡很安靜,女老闆是華人,男老闆戴著Jason Mraz的帽子,我說我可否也有一頂,它是比較詼諧的。
晚上進入了極大的低潮,我有壓力,即便是在家──會被生氣的壓力,被不滿意的壓力,讓我有點耗弱了。想起為什麼想推開,不容易。我認為我已經盡量避免,也自認自己不值得這樣子;我並沒有欠人,我沒必要永遠還不完。
我沒有欠別人什麼,我欠我自己比較多吧。我欠這個家,後來今天靠聽寫加翻譯再重寫來完成了兩篇文章,都是開場白,算是達到了總共三天然後出了四篇的水準,可是,我今天就做這件事情而已。在溫哥華的夜幕中我就陷入了無盡的低潮,也有可能是和剛剛打電話給會計師朋友問問稅務有點關係。
我也不懂啊,這裡的人的薪水,平均大約加幣10萬元年薪(約220萬元台幣)就算是比較好的,扣30%的稅以後,到底要怎麼養活這裡一家?一些高階的人則來到年薪加幣20萬,到底要怎麼活著!但,想想,房租也就不過3000、5000加幣,房貸也最多1萬加幣吧,還是有剩的,問題可能還是在──為什麼我們家用會花這麼多吧?但今天實在不是時機,我完全無法計算,肚子還一直痛、一直痛。
蠻開心的是今天兩個孩子都吃了不少青菜和肉,吃得很豐盛,該有的營養應該都有了。我最近試著要求妹妹多喝水,經常拿一杯滿滿的溫水給她,要求喝掉一半,她往往只喝了一兩口,這樣幾次,今天似只有早上流一次鼻血而已。妹妹上車,開心的說,哇,這是大白(車子)的味道耶!她說車子好大、好舒適,我也開心的說,希望它讓妳有家的感覺,開到哪裡,家就到哪裡。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2:15am took coxine 5mg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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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30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目前公開的日記僅限離婚後3個月起至今,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離婚前及結婚前的本人人生自15歲起之所有日記?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