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在雲林這一大片看不見底的平原地上灑得滿滿滿的,碰到一位很有緣分的司機先生,載我們回來學校,在這之前我們原本可以好好享用旅館早餐,這家的早餐真豐富,但你吃不下;到了上台前一刻,我們一起步出建築物,到大草地的邊緣,你告訴我:「『因』種對了,剩下就不用管了。」

你提醒我,先前我訪問這麼多教育家,寫文章,從這些教育家都是在了解了108課綱等,讓我可以和高中老師們展開同溫層的對話。或許我不知道我先前在做什麼,但後來慢慢的都回來了。謝謝你的鼓勵,「因種對,後面都不用管」,在我所在的嚴厲創業圈真是很不一樣的想法,「他們」總是跟我說「每步都要對」。他們總是說,點子誰都有,就看你是不是很聰明來執行;執行對了,才會對,每一個步驟都在透露你到底聰不聰明───這套我聽得太多了,時時的被挫氣,你這個「因對」論,真的很悅耳。

於是,我有自信的上台了,這一份簡報比過年前對一位夥伴講的版本還豐富了幾倍,加了好多頁;我將Globally的願景與執行方式清楚的寫出來──「全球接軌」就是108課綱與2030英語國家之外的「第三顆蛋」,然後點出,要怎麼幫台灣孩子向全球接軌,就是抓一個最明確的目標:參與全球比賽得獎。然後再述,要得獎,除了「交件」,前面要先「代述理念」,後面還要「跟進」,而這些對現在的台灣學生來說皆是遙不可及的能力!所以,在平時就必須先「建立好全球化的mindset」,以上,就是Globally要做的事。而做這件事要靠誰?我也列出來,就是一批Mentor以及一批Mentee(被教授者),Mentee會被訓練成Mentor。

這實在很清楚,不過,架構有了,卻沒有獲利模式,這是一個企畫案,卻不是一份事業計畫書!我先將這個高含量的提案和這些有理念的高中老師與長官們分享,我做得不錯,剩下的以後我自己這邊再規畫;有一段時間是和長官坐在一間高中教室裡,在正中間的那個桌、大概五個學生座位,我們幾個大人就這樣坐下來,聊的不只限於學校,而是整個社會乃至於全人類可能的發展。那格局非常巨大。身為創業者,我自認格局已經夠無垠無邊了,但聽到長官這樣子敘述,格局是更宏大,讓我心生嚮往,這才叫做真正的「做大事」啊。但,落實到執行面,我們可能也只能屈就於現實,往往只能先做個網站,讓我有點扼腕。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每次討論都需要有一個智者來做「收攝」,因為這個收攝會讓我時時提醒到底這些執行的意義是什麼,莫忘初衷。

此時很累,但我知道我接下來幾天我一定會想出新的方向的,希望有好的身體可以繼續執行下去(盼今天再試換藥,能成功)。高興的是,現場換了兩個高中老師的LINE,分別為兩個在校生,剛好都是物理系的(可見我四個案例裡面的其中那個物理案例特別吸引老師們),一位是對物理擅長但表達能力不佳,另一位是什麼都很好但是還希望再更好,我很願意幫忙他們兩位。

離開的時候,和老師和長官們一起踱步行走到灰白的路上,這裡是不會有車子的,連人都沒有,草地是非常大片的、在旁靜靜躺著,美麗的大型建築物則又在草地的遠端佇立升起,冬天的中午大太陽,一點也不熱,只有溫溫的,一些老師拿著鐵腕盛好了今天中午溫熱的素食午餐,看起來可口好吃,但我們今天無法在這裡吃了;和你用走的,走回到園區門口,走一大段路看到了野貓,還有一隻走在我們前面好像要帶我們路、聽我們說話的白色尾巴搖來搖去的小鳥,顏色潔白,你查了「雲林、白色、鳥」,就查到了牠的名稱「白鶺鴒」。你說關渡有灰鶺鴒。

我們太疲憊,無法再走雲林其他地方,直接回高鐵站,每一班北上車都滿,只好等;我們奄奄一息,坐在大窗邊的等車位,嘴巴說為什麼高鐵的位子不做得舒服一點,你說,就是故意做的低低的不太舒服,才不會坐太久。結果我們居然還是坐了超過一小時,我發現這極難坐的椅子最舒服的坐法是───整個身體往下滑,頭就可以後仰,讓脖子可以靠在椅背頂,這樣子可以睡著,儘管腰間是縷空──我們兩人佔四位,這樣子睡了一小時。

醒後,有大量時間在高鐵站裡,我們跟兩位朋友聯繫,這兩位無獨有偶的都是還沒找到理想工作或剛被理想工作勸離,會讓人感受到,原來有些人是明明好好的,卻一直沒有好的工作機會;從早上的氛圍下來我覺得,幫助這些人,和幫助落榜學生讀更好的學校的學生是一樣重要的,但我們好像沒辦法做太多這種事。奇怪的是,我總會有一個「錯覺」,覺得我的是很有希望,因為剛剛做了一場成功的分享,讓大家聽到新東西,也讓我尊敬的老師們願和我互動;他們聽了、想合作。於是我就開心了。如果我是一個商人,會發現其實現在的我和兩天前的我是在同一個位子,甚至因為「攬上更多工作」而變得更忙、更沒時間賺錢,但我目前卻完全沒有這樣子想,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會富有了。

這個快下山的夕陽,照在高鐵對向防護欄,月台必須架高,和鐵軌一樣高,於是可以從很高處往下看旁邊一大片的草,蓋這個高鐵站,旁邊土地必須清空,種草,種樹,於是看起來就變得符合二十一世紀全球的「文明標準」了,變成可接受的風景(大片短草、一排樹)。我最喜歡這個時刻,只要一趟車,就回家了;通常車到了北部,都變黑夜了。

在車上我第一次寫了PP-MBA的文案,並立刻上線──「每一個家裡的孩子,都在為大人出難題。好消息是,大家的孩子的難題都差不多。你家孩子的問題,我家孩子也有。父母要聯合起來,才『治』得了21世紀愈來愈厲害的孩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怎麼難對付的親子難題,肯定都有一個,我們父母從來沒想過的解決方案!見招拆招,父母團隊力量大!這就是現在最夯的PP-MBA(專給父母的EMBA),上線了!」

上線後,狀況不佳,看來沒這麼簡單,這是一場長期戰,我要做久一點。如果這招也沒有用,那整個教養課程的推廣,還有什麼招?

回到南港車站,一出閘門就瞄到有人快速接近,不是別人,原來是孩子的爺爺奶奶帶孩子們來閘口找我們了。我爸媽看起來有點疲累,爸爸聽說早上還耳石下落而頭暈,我帶他們到最近一家有空位的餐廳,剛好六個位子,本來以為有人會不點餐,結果包括我在內每人面前都點了一碗拉麵,湯頭有清淡的,也有濃厚到上面浮著油蔥和油(我就是吃這個),肉全都集中到兒子那邊,蔥花則全部到奶奶那邊,六碗都吃光光,小菜全部掃完,大家都說好吃。這就是和平、幸福、簡單、開心。捷運站口就在旁,孩子們目送爺奶離開,我們買了隔天早餐,回到我們小小的家。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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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