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幾乎經歷Nervous breakdown,雖然待做的事項好像一步一步快要解完,但是突然又想到,啊,不對,簡報還沒做?書還沒寫?影片還沒剪!證書還沒有進行!一個比一個還扯,這時候,就瘋了,我怎麼會記不得、怎麼什麼都記不得,怎麼腦子跟河邊滑石一樣滑,什麼都抓不住,什麼都盛不起,原本準備好好做的,時間到了都還做不出;原本打算打一手好牌的,瞬間全部都散落一地。原本我可以風風光光的做得很好,現在變成要思考該怎麼退場才不會有「面子問題」──所有的事眼見都沒辦法做完了。
太嚴重了,所以我得馬上用新的方法來做事,馬上。原本你跟我說,今後每早和我講一次要做什麼,今早我們一試,列了兩條出來,以為就是這兩條了,結果,突然又想出三條,天啊,我們大概就只能記得兩項,還有三項忘記,就是這麼嚴重!所以我決定改變,當場拿出手機,寫出列表,今天就盯著這列表做事,上面不用寫時間,但是一定要完成,一樣一樣的完成。結果,今天早上,這個列表一度列了九、十項(原本以為只有兩項,結果竟有這麼多),到了下午,去掉了兩項(帶兒子去看皮膚科、交了國語日報專欄)但又增加了三項,目前總共12項。
如果你是我,用我這個身體,你會發現,現在的我,意識沒有很清楚,不太知道我是誰、我在哪裡,無時無刻腦子充滿某種情緒,情緒的分子無時無刻在我腦子的宇宙亂飛,把我佔了滿滿的。我現在還是心情頗輕鬆,那是因為我得到了人生中最好的東西:「陪伴」,有你陪伴,我就不覺得我怪,不覺得我家裡怪;你在旁邊,孩子也在,我已有了一種幸福安適的感覺,這感覺像什麼你知道嗎,並不像我兩個孩子的小時候,因為他們很小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這種安適。那種幸福安適感,其實是像「我自己的小時候」,我和弟弟在家,外面傳來遠方重機械工地蓋房子的聲音,鼻子聞到家裡才有的氣味,有點涼涼的,有點清清的(家裡的味道永遠是是這樣,如果開始熱了或者是不夠清淨我們就會開窗戶或開冷氣電風扇等,所以它永遠保持在我們個人覺得最佳的狀態)還有沒聲音、沒味道的光。
近中午,你開車載孩子們去文具店、皮膚科,我在車上打電腦,完成那些東西;回到家你弄臭豆腐鍋,湯頭很棒,隔壁再開一鍋,是我以前買的海底撈湯頭,兩個鍋,一鍋有肉,一鍋是素,裡頭的素丸子是謝同學從基隆買來給我們的;沙茶醬是牛頭牌,你弄了一大碗,知道我喜歡;這時候我聽到Clubhouse上面一個叫做「This is大清」的房,後來此房間改為「康熙怒斥群臣」。我發現,因為我在CH找不到一個輕鬆一點的房間,又不想待在無人角落,所以我才到「無聲房」。這個「大清房」是第一次覺得可以待著,裡面的「講者」分別扮演清朝皇帝、妃子、太監,很多來訪者都是「外國人」,用詞遣句都像在演宮廷劇,非常好笑。有的一邊講一邊笑,還是要裝冷酷冷靜又冷漠,這是一個很有趣的use case,或許可想想怎麼運用在婚姻相關、親子相關上面。後來這room實在太有趣,吸引了好多藝人進來,一度爆滿擠不進。
飽餐,你把我趕進房間,帶著五十嵐無糖茶飲料,閉關工作。過了中午,我不必吃藥,因為已經改吃鈣離子阻斷劑,一天只須吃一次,目前感覺還好。早上刷牙時一度因為情緒而差點發作,大概到了0.3或0.5吧,坐下來以後也奇怪,立刻好轉,沒有危險,可能是你及時趕到,坐在我旁邊,握著我的手,抱著我。我拿出了那個列表,我們開始完成了;列表一出來,我們就開始成功了,那是因為我們做事情的確還是比其他人更有效率,只要我們「記得」,就沒有人可以打敗我們了(握拳狀)。
和妹妹聊,她說她以後不想結婚,以後想跟「你」和她奶奶住,住在一個前方有大草原的房子。我問,先不要講那麼快呀,說不定會遇到誰呀?她竟說我才不要像爸比你一樣累,遇到一個………。我想,真的,從孩子的眼睛看出去,結婚真是一場大冒險,失敗了就會跟爸爸(我)一樣;真是一段驚險的路,失敗了,能不能夠恢復都不知道,可見女兒與兒子之前親眼目睹了我如何從死敗恢復的驚濤駭浪,離婚後一兩年內就完成恢復,其實很厲害,但其實離婚「前」,孩子整個前半生幾乎都是黑氣。晚上兒子竟和我聊起我2018年所寫的50章節的小說,但我晚上太緊張的要準備明天的簡報,沒辦法聊,也或許,我不想再去碰那整件事。
下午,爸爸媽媽突然來訪,一個電鈴,我們來不及,但很感動的是,突然而來,你可以馬上接受,孩子們也很開心的,妹妹帶著她的奶奶參觀房間,哥哥開心的跟爺爺聊天,爸媽還帶來了原本在另一個家Switch的健身環,這樣就可以跟在小叔叔家一樣開始玩,大家都可以減肥。末了,我堅持載爸媽到他們下一站,到南港公園走步,下車,爸爸特地和我說:「恭喜。」為什麼?他說,可看出,孩子們跟你與我都相處得非常好,這個「重組之家」非常的和善,在這麼小的房子裡卻有濃稠的溫情流動,我開心,講了一個冷笑話:「重組牛排當然好。」
你幫忙將學員一一送進photoshop,完成了所有學員的「結業證書」,但因為我寫錯一個字,你深夜又得重新再做一次。你開車,我們去影印店試印,然後,在吉野家排隊幫孩子買晚餐,前面排兩個人,第一位是一個相當矮的侏儒,脖子冒出青筋,仍舊聲音宏亮、正常的點了一般人吃的份量,牛丼跟茶碗蒸等,第二位是停不住的往左邊和右邊跳動的年輕人,蘿蔔腿非常粗,肚子很大,等五分鐘,大概已左右來回跳動了百多次。廚房裡則有一位非常胖的女性……我看到他們,皆仍這麼努力的生活,我有什麼好為自己沮喪的?今天網路上流傳各種「明天開工」的哀聲怨地,我都不必哀,也不必開工,我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我當然緊張,因為明天一早我可是要到雲林拜訪教育園區,這次是長官們要直接接見,可見我這個Globally是有意思的,但它的內涵根本還不夠支撐。你鼓勵我,就當作是和一群友善的自己人分享,當作練習,不必特別。
到了晚上,今天一天,身體覺得非常的舒暢,一度急躁但是那是情緒上的,身體好像大致是OK的。這就是我換藥的第一天,結果這個藥(鈣離子阻斷劑)的效果好像比前面那個(硝酸鹽藥)還要好而且舒服,更讓我嚴重懷疑那個醫師是不是收廠商回扣還是怎樣,為什麼明明診我心臟痙攣卻堅距不開鈣離子阻斷劑,幾次問他,都堅持要叫我吃硝酸鹽,說怕我血壓低,也不管那個藥會有抗藥性。我年紀對心臟病來說太輕了,就被一輩子迫於仰賴硝酸鹽來開血管,最後仍有一天會開不動,這不是慢性自殺嗎?但我不知道,也沒有時間去研究醫學,在台灣雖然健保方便,但絕對不是看了一個醫生就表示救了命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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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