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寫過好幾篇小說關於伴侶們,測驗是否合適,只要和他出去玩一次就知道,我寫那些是因為之前的親密關係真的在出遊的時候「變得超痛苦」,從還沒出門就開始痛苦。這次,我們正在搬家,沒時間準備,但今早仍非常的平和,孩子聽你的話,我們一起、一樣一樣的準備出門要的東西。真是很好的體驗。我這邊的挑戰是得帶著剛爆紅的Clubhouse一起出發,我平時就已經是一個常常恍神、心不在焉者,隨時要記日記,如果再加上CH那一定沒有頻寬了。我相信不只是我,這個年假,很多人應該一直被家人警告「你再繼續粘在Clubhouse的話就……」。
有時候,幸福會漸漸沒感覺,現在都戴著口罩出門,沒感覺了,而你和我與兩個孩子這麼幸福的出門,是不是有一天也會忘了它有多麼難得多麼了不起呢?不過,今天在南港車站的月台,我仍然沒有忘記這幸福,看到你,看到兩個孩子溫柔的,拉著行李有說有笑,不時有一種好溫馨、好溫馨的感覺,酥酥軟軟的;就像每次旅行開始,還沒出發,就先對著自己家的名字、車牌、一直拍照。月台上的地燈快速地閃動表示火車要來了,我正在向妹妹解釋為何平時高鐵都是先到南港再到台北,而這次竟是先到台北才到南港,意思是其他家人已在車上,被送到我們面前,車子還沒停,已看到我爸媽及弟弟和小姪女在車廂裡揮手!
車內的一組人,總是比車外的這組人還熱情,沒辦法,我們家的孩子已入青少年時期,和其他更冷漠的青少年相比,我家孩子已經非常有禮貌也很在意自己的家人了。我們這邊一大一小行李,拖進車廂,行李和人都有位子。搭火車自有高鐵沒有的風情,椅子特別寬裕,一家八個人分成四對,妹妹和哥哥搶著和你成一對,另一人沒辦法才跟我坐;哥哥看著窗外,正好經過一條漂亮的小河,河岸兩邊多層樓水泥住宅站到岸邊、一吋土地也不浪費,哥哥說這不就是謝同學姐姐家那邊?查了Google Maps看現在在哪裡,的確,基隆河的上游就是這列普悠瑪號的所在,已到基隆的暖暖地區,然後鐵路不知怎麼走的、很快的靠邊到台灣島的最東岸;原本沿著河,現在沿著海,經過了港口貨櫃、西洋建築、飯店……這裡是台灣最早也最喜歡的海洋resort,但幾十年了一直都在小規模,無法國際化,是因為台灣的海岸線天生不夠精彩嗎?
這兩小時我看了不少Clubhouse,玩這個,學到最多的就是iPhone的音量原來可以這樣子調到最低,另外,最大的學習就是,十幾年前在台灣「創業」都還是兒戲,現在這些創業家卻是認真的,且人很多,每個人都各有自己名號、自己的取向,參加過比賽、當過評審、在各大學演講、上過主流雜誌……他們個個都是想要改變世界的,有的甚至是富二代在做,口才便給是他們標準配備,當然也有一張漂亮的臉及健康的身體。當然,我知道,受眾是一樣的,台灣這邊不會因為比較多人在創業就比較多人成功,但確定的是,絕對會擠壓到我自己的創業──因為,這麼多案子,這麼多年輕的人,這也是為什麼我現在創新的東西皆比較沒有聲量,事實上從五、六年前開始就是這樣子了,只是我沒察覺,在米斯特六公司拚命做各種新事業部,一個都沒有成功,大量的失敗驚人的堆積上去。在這列火車上,剛從比特幣賺不少的弟弟,也分享他最新的點子,我聽了更覺得,哎,我還是回來專注在我一直被大家比較看好的「寫」方面好了。
上次日月潭之旅租的Starex九人座大車很不錯,這次再次租了一模一樣的。上次是黑,這次是灰,像送貨卡車;這次多了你,較擁擠,車上的歡笑更爆多。原本安排要吃一間「傑米小館」,是上次在路邊攤認識的花蓮老饕方大哥介紹的,將它評為「花蓮最好吃的餐廳」,但這家評價其實糟糕,據評論說,老闆會丟盤子、罵客人髒話還要狀告客人,我對這種心理變態的人最敏感,我一定會是生氣的那一個,我看了評論後都已經正義感作祟、氣得半死了。不過後來我也不必想太多,我們開著剛租好的車子慢慢的走在花蓮沒什麼車又不會太窄、不會太舊的小路,抵達那間全花蓮最好吃的餐廳,那老闆早就提早收攤關了,下一站經過了黃家肉圓,新住民做的,一個人都沒有,六顆買到車上,一下子就被全家人吃掉,大家都說好好吃;車子再穿過近十個路口,來到復興路上的炸彈蔥油餅(黃車),背向我們的三位女生很冷靜的炸、裝,一點都不急不徐也脾氣很好的聽了單、要改加辣都OK,我們是97號,等了一下就到了,食客們都很平和地站在外面等;旁邊有一家是完全不用排隊的同樣的炸蛋蔥油餅,弟弟先買兩份,比較之後,果然還是名店的好吃,那些細節裡面都藏有更深遂的味道,好吃到往上飛。我們總共消耗掉了11份蔥油餅。還不夠。
什麼時候開始,玩的方法,必須要「一路吃」?但這已是沒辦法的習慣矣,到下一家蚵仔煎,吃了三、四份,中途也車上吃了扁食和各種麵,其實都很好吃,往前很自然地在花蓮文創園區前面找停車位,下來沒走幾步路就竟然遇見了國小的媽媽Judy阿姨,她對吃的玩的向來都有研究,果然她也是一路吃,目前好像正吃到扁食這個項目,下一站還要去下一處。時間過得非常的快,火車的兩小時一下子就滑過去,花蓮市區沿街找吃的的兩小時也一下子就滑過去,雖是寒假,畢竟仍是星期五,路上安靜,車少,去的知名餐廳都經過裝潢過,很文明。
「億萬里」民宿是弟弟推薦,主人是日本人,打開房門就聞到好像只有在日本老木屋才聞到的木頭香,窗前有兩片塌塌米,紙糊的紙門,怎麼拍照都好看;樓下有一個設計,四個鐵水槽可以裝得下八個人的腳,我們一家剛好坐一排,面前是一條木造的窄桌,老闆提供下午茶,由一位她說是董娘的來幫我們斟咖啡,水流得非常慢,時間彷彿靜止,白色小石頭細細的,店狗叫「前田姬」,好大一隻白色的狗,咬著白毛巾要和人玩拔河,你一進來就和她玩著。泡腳的事情讓兒子很困擾,很好笑;點心超棒,那個銅鑼燒真的是非常意外的、極為好吃,很飽滿且「不甜」,「不甜」這兩個字為何會等於「好吃」呢?我今天終於搞懂了──應該是因為,不甜的時候,有一種極特別的渾厚感就出現在那味道的末尾,嘗過之後就知道,若是直接下甜味,太激烈又太膚淺的,「不甜」是一種更高超的愉悅。
到海邊已太晚了,天要黑了。大家都說吃不下,但當我最終仍提議去東大門夜市,原本不去此夜市的孩子們還是去了,大人更是高興的樣子,夜市果然還是讓大家都振奮的。大家都吃不下?到了那氣氛,就會吃了,這夜市很強,懂得取名,我們從「原住民一條街」開始,再到「各省一條街」,買了一份醬燒魷魚,才想起這是全家一起來,爸媽怕我們等,應該很拘束,於是我主動再買一份,此後我都盡量買大家的,一起買足,就站在某一家店前,各拿各的,有甜的,有鹹的,一人一口。拿著自己的,另一人又「嘟」了另一個東西過來,我們就拿出手上東西交換,一下子全家人都吃了好幾樣。小小的小姪女吃糖葫蘆,咬出來就掉在地上,而已經長成全家最高、開始有「一柱擎天」之姿的哥哥,在旁邊,吃東西的幸福樣,和小姪女相差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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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