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16歲的自己,你好。
以下是30年前的今天(1992年12月20日)當時16歲的你所親筆寫下的日記:
今天是你放寒假的第二天,你在中午1:30,大概是吃完中飯後,竟然就在寫日記了,是什麼驅動力,當然是你單戀的這位女同學Leonie。你還在日記中在思辯,到底她「喜不喜歡」你,你問得好,「有什麼能『證明』她不喜歡你?」難不成你要「一個巴掌」嗎?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一個女生很難明確的告訴你她不喜歡你,但你明明知道,接下來卻還是在找尋她其實喜歡你的「證據」。
然後到了晚上,大概是晚餐吃完後的8:23分,你又開始寫日記,多寫的,你發現你開始思念Leonie,「我亂了,好想她!」或許因為這樣,你的分析也開始跟著「亂了」,開始自說自話的認為Leonie其實是有可能一直在喜歡你的,然後你說明天會再做詳細的分析。
真是辛苦了,我好想知道,寒假這幾天,你都在幹嘛?因為30年後,變成我家兒子,和當年的我(你)在同樣的沙洲城市、類似的學校,也開始放寒假。你是寒假第二天,我家孩子們是寒假第四天。我很想知道你在寒假做什麼,可以和我們家的孩子比對一下啊。
30年後的同一個日子(12月20日),46歲的我所寫的日記,如下:
昨晚也是負8度,準備處理垃圾的時候,妹妹問,可以陪她下樓嗎?我問她是要陪爸比去倒垃圾嗎,她說,她要看雪!我心想,有什麼好看的,昨天車禍、第二次去等吊車吊到原廠再回家以後,我就投入工作,一直忙一直忙,享受家裡的溫暖,心裡還在掛念那輛停在外面的家用愛車「大白」,都沒有注意到,其實晚上天空仍一直努力的在飄雪,雪已經積厚了。
車沒在車庫裡,打開車庫門,外面的車道,一片乾淨的沒有任何車輪痕跡的白雪,連腳步印都沒有,這麼乾乾淨淨的雪白大地,原來妹妹要看的是這個!可見妹妹多喜歡雪,沒人陪她玩,她都一定要玩,都覺得好好玩,於是晚上1點了,大片的雪地反射光線顯得特別明亮,就是我最喜歡的那種雪地裡的明亮,今天沒心情享受,但看到女兒一步一步踩到對面去,還一度打算整個人躺在雪地上面做「雪天使」,被我制止,怕她冷,但回到室內,我後悔制止了她。還好,後來今天仍有機會,妹妹躺在沒車經過過的馬路上,畫了三隻「雪天使」。
我們還是照常把垃圾拿出去,認不出來是路面還是自家的前門,明天這樣子,真的會有垃圾車來清掃嗎?
今天早上,7點半我就打給車廠,留言,再睡著,他回電時已9點半,外面積雪,他們仍能上班,而也真慘,溫哥華積雪最厚的昨晚,我家的車卻停在戶外,親身積了厚雪。這位Max先生說,從他試開我的車就知道好像壞了嚴重,沒辦法開進廠,至少「幾千元加幣」跑不掉(台幣已至6至10萬)叫我要去claim ICBC。重要的是,他說,由於雪一直在,無法前進,必須等雪都融掉,每句話都在暗示我「必須等上好幾天」,我怎麼能等呢?
兒子開心的衝下來看外面的雪,外面的雪景又不一樣了,因為更厚,欄桿也變成白色,上面積一層厚,到後陽台,我們那把廢棄的鮮紅色辦公椅是「紅椅標準」,上次積雪積出一個挺厚的「白色座墊」,這次竟已整個「滿上去」快滿超過靠背,只勉強露出一點點椅子形狀。竟然還看到有車子在開出門,我看到都為他們擔心,社區挖雪的沒這麼快過來,任何想出去的車子都得自己鏟出一條路,車子在無聲的大地慢慢的滑出社區,所有的聲音,都被吸進大地。我和孩子說,我們不必鏟雪,因為我們車庫「沒有車」。
靜下心,當我心中有任何的不安全、罪惡感,我一定要用「創造」來增加自己的厚度(力量)來抵抗之。以往我創造就是一直創內容,現在我創造可找「新的人」。昨天我reach out到剛上新聞的爸爸JR。
我要知道,在我忙碌的每一天,必須有兩條線在走,一條是「固定產出」的,包括今日頭條知識及教室的各內容,還有國語日報專欄都算,另一條是「業務動作」像剛剛的創造,我讓「固定產出」從早就要開始一直進行以免到了晚上還要再繼續產,有空就見縫插針做業務動作。
今天雖已意識有這兩條,但我仍然只有時間做「固定產出」,沒有時間做任何業務動作,不過,倒是陪孩子不少時間,還陪女兒玩了跳棋、拉密。
從沒看過這麼厚的雪──還沒鏟雪,理應是一片新雪,但沒有想到,連軟軟綿綿的新雪都會讓自己感到「壓迫感」,因為實在太高了,就像平常海邊的浪,腳踩在其中不怕,但若突然間高了兩倍,就感到滅頂的恐懼,不過畢竟還只是無害的棉花雪,我帶著塑膠鏟子,一路給它打幾下,但畢竟這是零下七度,吸入的空氣都是有某種凍意味道的冷僵空氣,比冰箱還冷的。
有些雪開始從樹上崩下,是一隻出來覓食的松鼠弄的,或純粹只是一隻吠聲不斷鄰居狗?在這樣的雪中,還要把車開出去,留下這兩道深深的車痕的車主值得尊敬,有什麼事情必須今天一定得出去呢?今天報紙也停了,垃圾車看起來也完全不會來。
下午出來走走是以「買蛋」為目標,我先打過去問家旁邊的mall的Shoppers Drug Mart,確定她們有開,也確定還有五盒新鮮雞蛋,我們出發。一走出家門,雖我這麼多年來都有看過溫哥華的雪,還是被它的「厚度」給嚇到,以前積雪無法清,腳就踩過去,但這是第一次我覺得我大腿必須「抬非常高」才能經過,甚至根本過不了,抬腿就跌倒了。那麼厚的雪,心理壓力是眼前不再只是鋪一片豆腐,而是大地處處都給我們圍了白矮牆,我被困住了。走到大馬路,像是末日,沒什麼車,車子經過所有的聲音都被雪吸走。很近的商場,卻覺得花好多力氣才走到,可能也和我扛著雪鏟一路當工具有關。我們買了一些零食,還去A&W讓孩子吃了蘋果派、洋蔥圈等。
走回來開讀書會,聽說今天台北也冷,但讀書會的參與卻是最旺盛。
到晚上仍沒有車子的消息,這是車子待在車廠的第一天,往好的想,至少我是在昨晚大雪中就完成了吊車、送到車廠,可以用電話搖控,花錢了事。如果今早車子還停在9871好心人家門口,就真的慘了,這白牆會折磨到我今天。不用講,我現在已好想念、好想念沒有半點積雪的清清爽爽的溫哥華馬路,好安全、好平順、好自由……。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2:00am took coxine 5mg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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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30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目前公開的日記僅限離婚後3個月起至今,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離婚前及結婚前的本人人生自15歲起之所有日記?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