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15歲的自己,你好。

以下是30年前的今天(1992年9月12日)當時15歲的你所親筆寫下的日記:

這一天你將那個年代的名字寫出來了,看電視轉播網球比賽,是艾伯格(Edberg)與張德培之戰,當時張德培已排到世界第四,在小時候在加拿大,我們全家曾經無數次這樣子的在電視機前看球賽,後來看最多的還是NBA籃球,我爸爸最愛看,很認真的為球隊加油。現在已經七十幾歲的爸爸還是會看球賽哦,但他大概都自己看了,因為我再也不看轉播賽了。

這一天,你即將在週一進入新學校,把握最後一個週末出遊,你寫你來到「科學世界」,大概就是Science World吧。原來你曾經去過,但我後來我帶孩子去,都以為我自己是第一次去,那孩子們去了多少次或許也不會記得他們去過吧。那時候顯然就有類似IMAX的廣角電影,你連電影的題目都記下來了「Mountain Gorilla」,但內容你沒記,我也都忘光光了。這一天的日記還真的蠻有趣的,你看起來比較像入世的少年,形容了一些這年紀的孩子會去玩、會去看的東西。

以下則是30年後的同一天,45歲的我所發生的事。哎,身為45歲的爸爸,我玩什麼、我看什麼,都是為了孩子或其他家人了,我再也沒有「自己想看、玩」的東西──但我是開心的,這是我喜歡的生活,還好,當時離婚沒有離太慘,我可以保有這樣的family man的日子,也是為什麼我非常非常的同情這些被剝奪爸爸身份的男士們。

請見以下日記:

今天會有兩件事情「公佈」,早上是這位爸爸的verdict,下午會是我們家妹妹的手機是否能被修好、資料可以救回,兩件事是完全不一樣種類的事,卻都是那種「如果可以避免掉該有多好」的事,而公佈的結果,也都是蠻灰暗的,或許我已經習慣在這種灰暗中過活,所以,我會繼續的奮鬥下去。那位手機修理的印度妹妹的樣子讓人討厭,他們的4.9顆星不知道怎麼來的,不過我們家妹妹的Samsung S22新手機下午由Fedex親手送過來,是隻舊機,她整個晚上都在設定。

下午,送爸媽回去民宿,送弟弟去租車,我們到五十嵐門口,買了兩杯飲料,就在原處小睡了一下,頭上是一隻一直叫的雛鳥,好像秒針一樣固定間隔的催眠,據說我睡了大概半小時。

昨天我寫了好幾份文案,最後是跟著英文的句子直接翻譯的,交給這位爸爸;到了晚上我剪了一支今日頭條知識送出去以後,想說陪伴這位爸爸,於是我繼續再剪第二次今日頭條知識,是來到了半夜的1:30,也就是台灣時間的下午4:30 ,消息出來了,我個人認為,這份中文稿算是有感覺的,但是由於堅持有限字數,實在沒辦法展現,遺憾沒有加到分,不過或許也創造更多懸疑感,等待後面拆解以後更過癮吧。

有感想,這爸爸是孤軍奮戰,離婚的事件中,每一個當事人都不想在這邊待久,都不想再進法院、找律師、談這些,這些都像噩夢一樣!但為了終結上一個噩夢,得努力做這個噩夢來結束一切,如果有機會結案,我們就離開了,不會想再回來!可是,在這個圈子裡面的「圈內人」,尤其是對造的,她們是要在這個圈子久待長住的,一個案子之後還會有下一個案子,包括其他的周邊人員也都是這個樣子,包括媒體記者,也都是在這樣的一個圈子裡面共生共存的關係,所以,你可以看出來,當事人是孤立無援的。當事人的知名度越高,就愈孤立,所有的人,玩一個人──更悲哀的想,從孩子的角度看,所有的這個行業的大人,在玩他們兩個父母,為了創造出足夠的茶餘飯後的材料給民眾嗑用。

可是弔詭的是,如果我想要幫助,我也是得在這個圈子長期生存的,但,我就是忍不住的想在這一次就全力的全力的幫助一個非常可憐的人,我就像我再也沒辦法進食肉類一樣,當我看出此事並沒有對當事人比較好,我便無法再進食那些、為了修飾而所做出來的那些所謂「對大家對的事」。

台灣已成一畸形社會,長期被新聞節目當作綜藝節目看,造成人們的人生以新聞為主要每天的生活,這時候,我就很慶幸我把孩子們帶出去了,最大的好消息就是遠離這樣的一個新聞世代,讓人生可以進步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只是在那邊觀賞每天各種人在上面用言語互相攻擊、打群架、威脅、誇大、炫耀。沒錯,操作媒體,這是現代人必須學到的,烏克蘭就精於此道,它(新聞世代)的裡頭是沒有文化在其中,在其中的佼佼者,和以前在街上混得最大尾的佼佼者所需要的能力其實是差不多的。

做這個,我也辛苦啊,我為他們而戰,等於拒絕了我已經美好的生活,且,我是最需要收入的人,且家人還在這裡探望,我卻一直在打電話、一直在打電話。今天我突然覺得很遺憾,爸媽還剩一星期就要離開,弟弟今天更是離開溫哥華前、在我們家這邊生活的最後一天,接下來他要去跟朋友住了,我們來到公眾市場,他想看看我們的生活都吃什麼,很有趣,因為快回台灣了,所以不是弟弟想嘗試的當然不是台灣菜,而是香港或大陸菜。

我下午感受到非常大的緊繃壓力,我感覺到一種在威權政治下面的恐怖,好像會被趕盡殺絕,不是面對一個人而是面對一個機器,一整個水泥做的發出齒輪磨動的恐怖聲音的怪獸,而我自己,完全沒有像電影演的那種,像一個超人,有動力打敗那隻怪獸,那種英雄感,我沒有,但我心裡卻放不下。在過去,有多少多少的無名英雄都是在歷史上,他們一定覺得一樣的後悔,因為原本他們不搞這個,可以把自己的家庭顧好,好好活一輩子。

大家不敢碰這件事啊,覺得這個怪呀,生活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來碰這個?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想起「Dark Waters」電影,那個綠巨人浩克Mark Ruffalo演那位律師,他可能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那件事,就像我現在不知道一樣。我下午真的壓力好大,天空是晴的,一個小小孩騎著車,搖搖晃晃的騎過來喔,孩子都在放學,放學到路上都塞車了,我在心中卻有一種滿足感,大概就是使命。

我來代書這邊,是為了關掉我的境外公司,但這種法律相關的代書啦、律師,我都不想碰,但事務所的隔壁卻是一家Kumon補習班,孩子剛剛下課,衝過來在窗邊探。看不見孩子的爸爸,如果可以,他大概也希望他的孩子與他的人生就埋在這一家補習班裡面,與孩子一起笑、一起成長,但是,事實是,孩子不在;孩子不在,所以他只能到旁邊的律師事務所。

到了晚上,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早點洗澡, 8:30就洗完澡了,清爽了,我讀了一點《經典文學》,感受一下當年英國哲學家羅素拜訪中國,羅素也是第二次結婚,當時女朋友還跟著去,羅素在北京差點肺炎死掉,趕快簽了一約給女朋友,後來大病初癒他就趕快搭船回英國,回家就結婚了。

到了晚上,我不禁要說,做善事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好。雪中送炭,真的非常非常的開心,而且並不是從了解對方的苦痛去對照我自己幸福之開心,而是完完全全的純粹的因為幫助對方、讓對方更好了一點點的開心。我希望我一輩子還可以給出好多好多次這樣的開心。

可是我事情要做不完了,國語日報兩篇文章等著我。公司還有不少事。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15am took coxine 5mg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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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