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車子都載孩子們出發,哥哥才發現東西完全沒帶,只好從學校門口折返家,哥哥火速衝上樓,再把東西帶下樓,回到學校的時候,車子已經更多了,我跟妹妹說,不要緊張,把眼睛閉上,放鬆,這時候穩定很重要。可是,我讓孩子放鬆,自己把緊張全放在自己身上,方向盤用力抓緊,手皮膚與方向盤的假皮一直摩擦發出「嘖嘖、嘖嘖」聲,路上那些家長們,一旦送走孩子到學校,自己的車速就放慢,放鬆的行車,過慢的車陣,我急的不得了,想按喇叭,在台北我早就按下去了,來這裡,不忍心用喇叭劃破早晨的寧靜,所以暫就忍著。

後來到妹妹學校只遲到大約4分鐘,到學校的時候,妹妹每次「站牆壁」的那地方現在已排了一大條的孩子們,好熱鬧,各式各樣的孩子,我發現七年級這個年紀,即便是妹妹口中那些搗蛋鬼、麻煩人物(像Ocean),看起來仍像一隻圓滾滾的小孩,還沒有長大,我想可能要再過個一兩年左右,到哥哥那個年紀,他們才會長到一個讓人害怕的樣子吧?

德州的小學大屠殺,這裡的小學看起來還算平靜,但相信校務人員應該都已經做過一番討論與演練,國旗也都降了半旗好幾天了。我到現在還沒有時間和兄妹兩個提起這事件,他們平常沒辦法看電視,所以或許有這麼一個可能,他們連這件事都還不知道。

今天早上一起床我就坐到電腦前工作,早晨的腦筋果然比較清楚,很適合拿來整理文章,以前我每天只能整理一篇部落格文章,今天居然用早上的時間就整理掉了兩篇半,其實我還想再多寫一篇,這樣子帶著四篇文章上去拍,感覺更好。

今天拍片到以前我上的高中旁邊的大草地壘球場,走過來就看到,大概是念與我同一所高中的學妹學弟,一人提一紙袋的麥當勞正往學校方向回來,以前我也是和香港同學Leo這樣買麥當勞,走回到我今天要錄影的這塊綠地邊邊的看台上面,一根薯條一根薯條的吃的。工人正在翻修內野,我避開那些工人,到外野,請你拿攝影機,插好麥克風,這時候,後面走來一位洋人,看起來也是某種工人,似要走到外野來鋪設什麼布,我們先閃避、離他遠一點(因為我沒戴口罩),讓他走到我的背景處,後來看影片才驚訝的發現,這洋人並非工作人員,他是「遊民」,走到外野正中央,大草皮的中間,鋪好他的棉被,把自己包得像捲餅,躺下來睡覺;現在的住房短缺原來已這麼嚴重,而且剛剛,或許我們這滿臉的「搶人家房子的人」也是有點危險的與這位欠房子的人擦肩而過。

帶了四篇文章出來錄影,雖是第二次錄,但一開始感覺很差;我就是口才不好的人,我在講話的時候,腦筋的運作容量就只夠將稿子念出來,如果稿子本身有問題、字寫錯了,就會念得亂七八糟;如果要我直接對著鏡頭「清講」,立刻就會慌張,無法組句,這感覺我很熟悉,每次上電視節目,大大的攝影機對著我,像一圈黑色的洞,像石油般黑稠稠的,思考神經都被堵塞了;我一邊沮喪,一邊勉勉強強錄完四支影片,自認中間講的亂七八糟,只能回來靠我勉強後製處理。我今天堅持的就是「盡量快點錄完」,這一點我做得挺不錯的,我們只花了不到1小時就錄了4支,影片的長度,最長9分鐘,最短6分多鐘,回頭想到當年在溫哥華居住的時候,我是一個講話口吃、幾乎無法開口的人,一個解法口吃的人可以到今天的這種程度,實在可喜可賀了啦。

中餐來到熟悉的Richmond公眾市場買,我今天不想吃三樣菜,與你一起吃臭豆腐。現在知道直接就去找「傳香」買,不考慮其他店,店前已排一大堆人,夠客氣地讓位,到對面珍珠奶茶店,這間真的很難吃,但不想到他處,還是買了,不過,意外的,他們的紅豆餅還不錯,同樣意外的是還蠻多非台灣人的訂了紅豆餅,讓他們的機器一直跑都做不完;我想像,當老外看到一整家店的招牌,中文字都這麼大,英文都得慢慢找才找得到小小字是什麼感覺呢。

45歲的我,今天強烈的感受到另外一個45歲的人的問題──不只是想不起英文單字(最近尤其「拼字」特別糟糕,拼字的時候居然沒有感覺到底是A還是E還是I,有沒有兩個L或兩個T?以前只要開始拼,就會大概閃出一個印象,現在連那些印象都不見了),而是──45歲的我,很容易去「看別人不順眼」,感覺是因為以前已累積太多太多的「人類資料庫」,看到什麼人,就容易對他直接下定位,只要看到一點點不對,就開始無限延伸看到此人「合作萬萬不可」,夢想都被擠掉,不給任何人機會,所以我才想,中老年的人為什麼有的皆隱性的孤單一人住著,不出來交流,就是因為「太討厭別人」了。而那個討厭別人也會延伸成討厭自己──我在草地上一邊錄影,一邊開始想這些討厭,以至我甚至沒辦法錄下去,因為我開始活生生的觀想到別人在討厭我,我氣但我又沒打算去prove them wrong,於是憤怒沒有結論,無法化為往上更好的力量,只能悶怒、悶怒。

傍晚一直剪片,我挺享受它的。

今晚是這次來溫哥華,第一次「解鎖」列治文夜市,不是年輕人了,來這裡動力一直不足,一看到車多,就不想跟著塞車;一看到人多,就想趕快躲COVID;今天過來居然完全沒塞(車),停好車卻看到外面大排長龍,不得進,我只想,溫哥華這250萬人口的小城哪來這麼多年輕人?源源不絕,各個族裔通通都出現了,整個城市的年輕人都跑來狂歡了,最後旁邊有一塊,兩個單純一點的工讀生在守門,她們跟我們說只要你下載DoorDash應用程式就可以不用排隊立刻進門,我們下載了,真的直接進場,入場費一人六元,我們買了一塊6元的鯛魚燒共4塊帶回家給孩子們吃,自己吃一盤14元的烤魷魚腳,一份9元的章魚燒,最後一條14元的印度捲餅,全部記下來是因為,天啊,好好吃喔,每樣口味都好飽滿、順口,走到最角落吃,與其他人至少有10公尺以上,且拿起口罩吃一口就憋氣,每一口都在口罩裡頭嚼;人真的好多好多,我們繞了一圈,所有小道都走過,就趕快回車上,再到Superstore,在這個每天都有槍擊新聞的時代,人多就等於危險;這大賣場和夜市比較起來,好空曠,好安全。

昨天再操作網路銀行,從台灣送一點現金過來,因為最近看到大陸幾間大學似有抗議活動,由於全球局勢,同時有好幾處火藥庫,中、俄都在發生事情,台灣在最前方,不可輕乎。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2:00am took coxine 5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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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