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晚睡,與老朋友Steven關於他創辦的「社群行銷管理師」的訪談,昨天趕著完成了,切成五支影片,這是我為知識的河道所付出的最新努力,做出來,才去睡。剛好今晚,調整夏令時間,少睡一小時,幫女兒約的家教時間就在今早八點,等於原本時間七點就要開始,儘管女兒的同學現在有的都是早上5:30就得起床搭車,但在加拿大兩個星期以來,對我們來說,七點起來,等於是半夜起來。
起床時,暖氣沒有自動開,真是冷死人,趕快開,輕輕的、輕輕的喚女兒起床,她生氣的回應,我可以理解她此時所面臨的課業上的壓力,所以我完全不急躁,慢慢地給她最大的忍讓與愛;一般大人會用自己的看法看這個,心裡可能覺得我家兩個孩子得天獨厚享有這些資源卻不努力,其實我知道他們並非不努力,這都是在台灣壓力過大以後、來這裡的「自然反彈」,我當年不也是一樣麼?這是孩子們重新整理、重新思考的好機會,我盡可能的保護我的孩子,保護他們心理的健全、完整,今早已特別請家教老師先攻他們的「數學課」,數學的單字都不難,但自成一格,字典查不太到,所以請老師一次講給兩個孩子聽。老師單單將所有的數學上的英文帶了一遍,就非常非常的有幫助了。
可能是一直以來我帶的還可以吧?我感覺到,我的孩子對於此一陌生新環境,信心比我還要大,情緒也穩(看他們每天high成那樣,完全不害怕3月28日開學日)。我模擬的害怕,是我自己30年前的感覺,但我沒模擬出來的是,我的孩子們已有一個老神在在、已一路成功的走出一片天空的老爸(我);他們平常不講,但我相信他們是有被我在此的氣定神閒的「氣勢」給鼓勵到的。所以他們在這邊的發展或許真能比我當年還奇葩吧?也非常的期待他們的奇異之路,而且已在想下一步「少年勵志」要怎麼樣用「公開分享」(青少年只吃這一套)的網紅路線繞一圈來「護駕」他們?。
這對孩子也是很好的訓練。在小小的台灣,對或錯,很單一,很明確,可以做正義魔人,就完美了,可是當世界大起來,會發現我們小小的心中所謂「對」,在別人眼中根本無關緊要,不被理睬也不被尊重,只能被逼著順了;人類仍舊非常的不完美,只有到國外才能感受到那不完美所帶來的深深的無奈,此時的世界觀就不會陷入二分法,而會更成熟的來看一切。
但我們並非完全能馬上脫掉台灣帶給我們的過去,跟著搭飛機來的負面仍舊偶爾在考驗我們;比方說一份餐要價台幣350元,不敢買,但一定要買,自己的價值觀被嚴重破壞,價值觀被質疑,而這個昂貴的大環境原本是大環境自己的錯,卻得由這兩個被大人帶出國的孩子來扛。「看,你們來這裡過這麼爽!吃這麼貴!」這樣的評語經常灑在孩子耳裡,對孩子來講也是一種反思的機會,由於東方長期對西方的仰望以及難以說明的情緒,一落地,難免就是一種「羞恥」,張揚成一些沒有必要又過度的尊崇與討好,看自己人就什麼都不順,這些都是正常的,而且無法改變,因為都不是孩子了。可是如何不讓這東西影響到孩子,讓孩子成功成為「第二代移民」而不是第一代?這輛移民之車,得由我來開!而我自己何嘗不是也在急遽變化呢?一度陷於台灣的幽靡,突然間又得以伸開雙臂,恢復到原貌且活力大增,在台灣我沒有這種空間,但在這裡,我好像願意而且找得到空間來做任何事。
今天寫了國語日報專欄,寫得特順,和以前不一樣的是在專欄中我這個「海歸老爸」不再「回憶(自己過去出國經驗)」,而是寫「現在進行式(帶孩子再出國的經驗)」。這篇寫到幾天前帶兒子去給職涯老師見面,「好巧不巧,這星期我剛帶著從台灣的國中轉學出來的孩子,來到加拿大的中學報到。在國外,學校會先安排孩子與一位職涯老師(Counsellor)見面,職涯相談室擺滿了軟軟的沙發,腳下是厚地毯,燈光柔美,老師聲音溫暖:喜歡當什麼樣的職人呢?這麼多選修課可以選,順著你心中的夢想走吧!」我提出這個「自由論」的質疑:「琳瑯滿目的課表,各種的行業名,真的可以『自由自在的選一個』嗎?我這個家長在旁邊看著,想起浩夫博士的研究,背脊都滲出冷汗了。」
我寫到,回顧自己小時候,原本想念心理系或哲學系的我,不敢跟著自己心聲、不敢自由選,「被迫」選了當年最不需要英文程度又很容易找工作的資工系,但,「事隔多年,我還蠻慶幸我的選擇。」我寫道:「當年被迫選了資工系,形同得到了一張派對的門票,派對裡,都是資源豐富的企業(各大科技公司),以及滿地的工作機會(各種軟體工程師的職缺),也因此搭上了網路興起、手機普及、社群媒體顛覆、去中心化的金融革命……它是一個人人都想加入的新天地,不過,相較其他人只能在旁邊看熱鬧,我因為被迫選了這個科系而得到了進入核心的工作能力,參與在其中,也輕鬆的可以做更多我想做的事。」
我寫的這篇是一個很耿直、很中肯的觀察,非常政治不正確,也因為不討好庶民,我不敢視它為驕傲。「實在很矛盾不是嗎?當初因為沒有隨了自己的自由,沒有堅持自己的夢想,反而,進入了一個充滿資源的領域,如今,也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得到了自由了。反之,如果當年我真的『做了自己』,選了一個冷門的科系,就會像浩夫博士所研究的,成為那84%畢業後找不到當初夢想工作的年輕人,找不到工作當然就必須轉行,轉行以後也就不上不下的,耗了一生很長的時間,陷在裡面,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下午出來,買妹妹與哥哥的大衣,到Richmond Center前先順路去大統華超市「丟垃圾」,垃圾在這裡,真是難題,能丟就丟,但後來才發現,好像不能這樣子丟!(但已丟了,只好下次不要再丟了)可能是因為今天聽了一整天的負面,忍著,心裡已經崩了,所以當我趁著難得午后陽光、走在超市外極大量的華人之間、形色匆匆的在丟我的垃圾,我突然陷入了極深、極深的低潮與恐懼,整個人被鎖住,久久說不出話;兄妹兩人瘋狂開玩笑,神經刺激一直,我只能默默的、默默的,一直到我決定去新瑞華再次買一個西米露布丁,才把「它」給解開。到底發生什麼事?我覺得可能是,來這裡落地後的喜悅,和成為這裡的住民,之間的衝突感。瞬間我覺得我在這裡掉到地上被踩爛,在這裡人眼裡我什麼都沒有;那些新的華人移民(大多是大陸來的)眼睛一吊一吊,穿著緊身褲、上身是特別考究的大衣,大媽級的又特別的黯淡,綿襖上方的臉飽是風霜,明明都長得好奇怪,但我看了鏡子裡面的我,和他們比,我才真的「長得更奇怪」!台灣帶來的衣服更黯淡,皮膚更黑,已比最瘦時多一點肉的身形仍然削瘦單薄──就是,「和他們長得不一樣!」於是,原本我看我自己應該是「在台灣住久、然後回流的高階知識份子」,但在這些(溫哥華)民眾眼中我什麼鮮豔色彩都褪色了、成為一個不太進入狀況還傻乎乎的新移民,且這裡「Live happy」的庶民文化,給我非常大的不安全感,感覺自己正因為自己特立獨行而被圍攻───哎要怎麼說明呢。
Richmond Center是何其大的商場,但孩子仍還是只去無印良品,再去UNIQLO,逛了一兩個小時,包括一間運動用品店,看遍了從台幣2000到5000元的大衣外套,哥哥妹妹仍沒有買成;他們應該買帶帽子的防雨的雪衣,但兄妹倆對外套的外表的眼光太亞洲,不喜歡加國這裡的運動風,所以買不到,喜歡的也不夠保暖,卻又貴。他們是很配合的,今天廚房的水槽又塞住了,找大陸的水電工小哥哥、付他150元加幣(台幣3000元以上)仍沒有解決反而還更塞住,今晚只能在大賣場買回家吃,他們各買一條Subway,帶回車上吃了。今天是此省開放不必戴口罩的第一個週末,目測mall裡的不戴口罩者也只佔了一半左右,只是這一半非常的大方自然了,大搖大擺的到處走、喊叫、邊走邊吃。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00am took coxine 5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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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