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集集這地方,好像一個離婚後的,經歷了大地震,爾後重生,一片生機。地震之後的集集,我觀察是全台灣唯一保有城鄉差距、生活費似較便宜的小地方,這裡的靜謐有它的特殊性,與全台灣任何沿海城市鄉下比起來都還要冷清了一點,路邊常有老年人歪歪斜斜的騎著車,好像馬路不會有車。果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原本這一趟是來演講,卻意外成了一次蠻美好的小旅行,尤其今早,醒來以後,第一次打開窗簾看出去──
這間叫做卡菲爾的小飯店真是「花園飯店」無誤,白色的窗框、白色的窗格,看出去的翠綠,台灣的山地,還有房子,地震的風情很特別,看過去還是有不少看起來已有幾十年以上的透天厝,顯然它們已自921大地震存活了,但更多新房子出現,原址應該是當年倒掉的屋子,仔細看它的方位都有點奇怪,這六層樓的小飯店旁邊就有一棟全新獨棟房子,就像歐美的全新的single house,卻卡在巷子裡,面向也和其他房子不同,它將院子的空間全部拿來變成房子,和溫哥華那些新蓋的房子外面鋪水泥地來取代草皮非常像,內部空間已經弄到最大,目測至少四、五間房間,坪數應該與歐美一樣的寬。如果屋主是外地人,那他很聰明,現在集集已成地震代名詞,但此地發生地震時只是樓垮牆塌,沒有土石流,沒有海嘯,只要房子蓋得堅固,事實上是很安全的,且幾百年內這條地震線難以再發生一次大地震,集集反而是最安全的,在這裡可以花小錢蓋一棟大房子,剩很多,有餘裕把自己門外的那棵小樹都精緻的圈起來,做的漂漂亮亮的,關起門,享受真正無人打擾的鄉間生活。
開了半小時來到南投市,地方政府機關所在地,我帶著電腦,走進南投縣婦幼館,這棟建築看似不新,走進室內卻像國外大學的新大樓,中間有天井,陽光直接從上方的玻璃、以及四面八方全部射進屋內,整棟建築物內部都被日光照亮,人很少,走廊很寬,走過去遇不見一個人,參與者已集中在教室,連「教室」也是兩層樓挑高。
可能畢竟是內陸縣市,到場的人不多,都是專業人員──與專業人士分享是特別過癮的,我拿的是上次首發的三小時簡報,本來有四段,但我最後只講得完第一段、第二段,將故事交待的非常細緻清楚,盡力的給了很多很多的insight,讓專業的社工與地方政府工作人員了解當事人(我)的各種複雜的掙扎、學習。這社群真的很小,與專業工作者分享,就會被推介出去,而過程中也深深體會到,每一段婚姻,不只在男女雙方不同,每一個人的背景,以及所遇見的運氣亦不一樣,所以,這些必須必須一直在裡面的社工,心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兩邊當事人無法都討好,想照顧孩子又不見得如意,非常辛苦。我分享,「家事」若如此沒有解答,那麼,「開創新的」就遠比「修理舊的」還要重要,於是我今天一再強調,只要爸媽自己走出來了(開創新的未來,比方說成立了新家庭),就沒事了,而社工也回饋,的確他們的工作一直在注意如何保障孩子的最佳利益,但孩子的最佳利益在兩個成年人沒有被照顧好的情況下是無法達成的,因此是應該再回到兩個成年人身上,先為成年人開創新的未來、來解決。「解鈴仍需繫鈴人」。
接到你的時候,你已笑咪咪的歡迎我,安排接下來去哪裡吃飯,原來這段時間你查到南投這裡附近半山腰有一座特別的院寺,不大,但由於發願要幫助出獄的更生少年,後來蓋了一整片的相當壯麗的佛寺,在半山腰,屋外有樓梯階階進殿,殿內又有樓梯再階階往上,志工、和尚在裡面錯身,這種安靜,非常迷人。這安靜所帶來的美好從你身上傳給了我,我們繼續往民間鄉駛去,顯然這個大晴天在這個台灣比較偏荒的縣市,天空好高好高,與台北的天空有點保留是不一樣的;這裡一間叫做「隨意食堂」,是Google評價超過4分最高的,停車場這邊,房子好像沒有照位子蓋,有的向東,向東南,向北,亂掛一通的棉被,後來被一位騎機車的大媽全都收走,一處破垣殘壁旁邊一隻小貓看到我拍照,朝著我快步走來,發現我不是要給食物,又停步的不見了,原來,躲到旁邊的車底下,還有好幾隻野貓,暫窩在車下躲太陽。
該北上回家了,這往北的行程,我們先到苑裡,兩天來第一次看到中華電信、全國電子、康是美……全都在一條街收集完成就表示這應該是鬧區,可是我們找不到冰店,終於找到一家「萌萌」,結果老闆說他不賣剉冰,我為他覺得可惜,因為Google地圖查下來,這附近一家剉冰都沒有,想說他只要再多進貨紅豆、仙草等等就可以賣剉冰,但他就想做自己的創業,搞了自己的冰,自己的容器,隔壁站一位大肚子的太太無奈看著這位戴頭巾的老闆,心想,你看著我在做離婚事業,感覺大概也和那位太太一樣吧?勉強買了一個不能調甜度的綠豆沙冰。
昨天收集潤餅,今天收集的竟是「寺院」,早上你自己找到了寺院,然後,來到這裡參訪了你第二次來、我第一次來、正在蓋設的千年的寺院,最後,再去這間你已經去過十次以上的寺院,你感嘆十年前這裡仍是一大塊水泥地,現在鋪了磚,連排水孔都有了;在斜陽下,我看著你和我長長的影子,整個廣場和廳內就只剩我們兩人,大廳依然莊嚴,我們順時鐘繞了很多圈,其中一圈,我從窗格子看進去廳內,正在發光。
塞車走高架橋回來,高架橋比較好的風景,沒有讓我們情緒好一點,一路塞車,看到了三起車禍,都是小車禍,只有一起已碎了滿地車體和玻璃,當我們塞到那個地方,工人已在掃地了。當我們抵達新光三越,又在它停車場等了十五分鐘有,走進餐廳,已遲到50分鐘。這是史上我遲到最嚴重的一次,爸媽與弟弟叔叔一家及孩子們已開始吃,這是我們家疫情後第一次全家聚餐,大家沒戴口罩,吃了一大桌的菜,用的全是換來的禮券,媽媽出錢一起為低調的你,淡淡的慶祝生日,後面再去吃冰;媽媽今日剛打莫德納疫苗第二劑,爸爸已打兩劑但今天看似有點發冷,還好弟弟會送爸媽回到淡水,有家人的幫助,這兩天的小旅行和這些體驗回憶才能成真。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2pm、5pm angina level 1.0、8:30pm angina level 1.8;服藥:12:15am took coxine 10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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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