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沒有這麼早起床,早上6點15分,準時喚了女兒。在家關太久,連時間的計算我們都生疏了,她幾點到校,我們就算早半小時出發,結果,忘記準備早餐,還好來得及請外送送了麥味登過來,也還好我只輕輕一喚妹妹就馬上用清醒的聲音回應了我,很快就起床,還有時間細心的梳理她的頭髮。我沒有忘記一件重要任務:當妹妹穿戴整齊、揹好新書包,我給她進行一場完整的錄影──出門、上車、在車上,恭喜妹妹上了新的學校,然後她依然只吃了一小口麵包,路上的同學每個人都穿著全新的運動服,閃亮亮、乾乾淨淨的,下車的時候妹妹只說了一聲:「好緊張喔。」

下車以後,試著捕捉她的身影但已找不到,再看到路邊一位小姐姐被媽媽與另一個穿便服的小學生妹妹牽著,突然想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送女兒上學,因為上了高中,如果在台灣唸,她應該也不會再讓我親手送她過去了吧。我自己意識到,當爸爸最在意的居然只是她今早有沒有吃飽、等一下下課後沒有手機(手機也來不及充電)也沒有充值會不會搞丟,這種明顯又應該不需要擔心的瑣碎的小事情,好像當個家長就是想辦法「找事情擔心」似的呵。

送完女兒,來到熟悉的菜市場,固定光顧的咖啡店來兩杯拿鐵,還有你最喜歡的那個飯糰小攤、我喜歡的無名蛋餅店,餓過頭了,買超量,蛋餅買三袋,在車上就嗑光兩袋,昨天知道的這位40幾歲便心肌梗塞過世的創業家朋友,懷念他的方式,就是一直「想像」他與我說話──這位朋友說話的腔調與態度皆有自己的風格,我的記憶力沒很好,我卻仍可想像所有的話,由他口中不疾不徐地說給我聽,覺得好像那些話他都講過似的;我有點可以理解,每一個人終究都要走到那一步(離世),多活了一個早上,或者是多活了10000個早上,有可能沒有差別,因為有的人活的是千篇一律,一萬個如一個;有的是每一天都得被巨大苦痛懊悔給輾過幾回,一萬個不如只過一個就好──一個真真實實地別人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一個早上,便足了。

送女兒去上學,我都忘記,這代表從今天開始,我們都進入了「隨時可能被感染(COVID)」的日子,有人在吵要讓學校營養午餐的人員也接受注射,但我看來,這只是有人想插隊,因為最有可能發生的並不是病毒感染到午餐上,而是哪一個同學家裡有人確診而傳給其他同學。很明顯的,沒有人可以回到家中仍保持著隔離,這讓整個社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信任系統,人類目前生活的方式,群聚住在家裡,是代表著「信任」,任何一個人因為疏忽或本身個性而造成的漏洞,就會允許病毒透過一張已鋪好的「信任網」如入無人之境的擴散給所有人,我在寫這一段文字的時候也意識到,這是因為自己還沒有打疫苗才會這樣寫,已經打疫苗的應該根本就不想看這一段,覺得這一段已經是歷史了。

帶著「學長」(兒子)去接剛下課的學妹(女兒),車上,讓他們現場點了當地才有的「佐藤咖哩」,車在松山後巷巔巔簸簸的晃動,他們加好了香噴噴的咖哩醬,路上就吃完了,在我要求下收好垃圾袋,並說服好等一下由兒子幫忙拿垃圾,回到了家。

沿路我一直看到純白色的賓士車,拿來給自己做激勵。有一種人是頭也不回的想賺錢,對他們來說賺錢並沒有錯,是證明自己、也是成就的一個部份,收入的多寡,在他們仍未像Jeff Bezos這麼富有的時候基本上可以算做是成年人的競技的成績單(譬如:「薪水」基本上就是證明了一個人在職場的程度與地位,不幸的),但有一種人卻是一直排斥著賺錢的,有了網路能力更會藉機攻擊賺錢者。而我呢,則是卡在中間。我曾經是百分之百的第一種人,後來經過一段婚姻,我的價值觀慢慢的像剝香蕉皮一樣一片一片的被剝掉,被洗腦成另一種人,幾乎要變成第二種人。但我從第二種人這裡亦發現,它支撐不了我對人生的期望(簡單來說,就是我無法活在那種淡薄的物質中),而且我發現,我其實想要legacy、想要歷史定位、想要影響……想要change the world,其實我是比較接近第一種人,而不是第二種人的!第二種人比較像你經常說的「廢廢」,那真的是另一種人,是完全沒有生活目標,也不覺得自己想做任何事──不想賺錢,也不想留名,實際上是「完全不想努力」──我不是那種人。

下午我狀況極差,怎麼都想不完整,一直被打散,這時候,孩子一片靜,已經一兩個小時,妹妹在看小說了,但哥哥都在玩手機。我又和他好聲好氣的「拔河」了一下子,他一樣是很嗆、不甘認錯的,到頂點時,他什麼都講、都嗆,我就忍不住說,那我真的也不想這樣下去之類的,然後又拉回來,我們又說好,我回到房間,相信他,信任他。其實,30分鐘的規定手機時間,我心中也知道並不重要,只是因為一旦睜眼閉眼未制止、一「讓」出去,這聰明的孩子就知道此路可鑽,以後什麼事情大人(我)都變得站不住腳,都會被孩子如急流般的請求而沖垮,所以才堅持在那邊──但,我今天真的很想忙事情,連堅持都不太堅持得住了。

不過,此時,我再走回客廳,卻看到兒子好像在哭。這讓我嚇一跳。因為平常他都是講到太生氣就會氣到哭,但這一次是在完全沒有太氣時,我們散會,再回來時,兒子眼眶紅紅────這突然像一巴掌打醒了我!看起來表面上是我們家裡最堅定最勇敢的這位兒子,卻好像有一面是我還沒有非常瞭解的。此時我突然可體會,為何一個媽媽(或爸爸)會好想和專家聊天,想從專家去看到如何讓自己孩子更幸福。

我今天重新想,先將「約會程式」與「告別機器人」兩個程式先放旁邊,我想開始第三支程式,第三支程式要做什麼?孩子來的大壓力,我沒有時間,且短期內必須有能力可以帶孩子出國,看來,整塊都放棄比較快。趕快在其他地方重新開始比較快。讓時間停止溜走。

我看到一間公司叫ZeroQode,用bubble.io寫程式一直看到,今天更進一步的查到他們是來自於一個奇怪的國家:Moldova,查一下發現是前蘇聯的其中一國,在黑海邊,旅遊的影片都很少人點擊,因為大家連此國家都不知道在哪裡,沒想到,竟出了這麼一個厲害的團隊,它做什麼呢?它第一個產品竟然就是在No code平台上面出了高達28種我們一般都會使用的應用程式像Twitter、Reddit這種的clone,非常明確,是要跟風、要搭巨人肩膀,然後賣錢。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方向,讓其他人去做那些no code工具,非常難做且辛苦,而這間位於世界邊陲、黑海邊邊的小公司,就一直找縫隙搭上去!

實在太有趣了。我想到的是,男性(爸爸)這塊,是否可以靠這招爬上去──這年頭我們更認清男性需要學習的地方,但我們(男性們)仍然需要一個偶像、一個更強的動機、一個令其他人類會尊重的新榜樣。這對我來說是一個真正的重心。

後來,我算是完成今天任務:鎖定了使用ZeroQode做的Learny範本,準備做那個「教練型APP」,它連後台都寫好了,意思是說我可以賣給這些「教練們」,這會是一個比較簡單、直接的模式,收費方式可從「學員」收也可以從「教練」收。但我遲遲不敢將此範本買下手,只因為它似蠻貴的──6000元,我竟想這麼久。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2:10am took coxine 10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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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