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一起在台灣島東邊宜蘭與花蓮之間的某個叫東澳的小地方、在山林的邊邊與海不遠處,修過的大草坪的邊緣,和十幾個帳蓬,睡在地面上,一起度過一個暖春的夜晚,氣溫約25度。昨晚很快就睡著了,中間突然醒來,醒來後想起上次露營晚上睡不著的感覺,遠方有人的聲音不斷,腦就突然變得好醒好醒,躺在mother地球土壤上不是不舒服,而是提醒我「這地方很難上廁所」,此事會讓我有點緊張睡不著。晚上已經夠涼爽了,忍住不上洗手間,睡著,再醒來天色已微亮,時間卻已早上7點半。

都市很少有這種機會,從很遠的地方,可以眺望看到「家」就在遠方的前面處,雖遠,但可看到「家」裡的家人正在「前院」煮東西或者在「屋內」(其實是營帳內)走動,小小的人影動來走去。從遠方這樣子看,小小的人影的背後,更襯出又高又壯麗的山。雖已7點半,走出帳篷,仍有一些帳篷看起來沒起床的樣子,這麼大的草地還有一些昨天晚上派對的痕跡,草地中央的燈飾、攀在營本部平房上的聖誕燈都還沒關,我和你一早就將大休旅車壓過草地,開出去全家便利商店買些早餐,從帳內拖出幾張靠背的椅子,有些家人鋪地墊,每一個人手上都有咖啡,小姪女上網課,沒休息多久我們就又得出發了,9:30有獨木舟,是我們第一次在海邊泛舟。

獨木舟集合在營本部前,幾乎全是男士,都穿著專業防水服,好像要潛水,我們竟全上了一輛非常破舊的麵包車,我嚇住,心想這不只是划船嗎?但你自己排隊上車,哥哥緊跟你,後面才到的我,只能一個人在後,我滿臉的問號、滿臉的憂慮,沒人能搭理。此時我的確想了很多,回台灣後一陣子會逞強希望我的形象是戶外型的,好像避免有些戶外愛好的朋友和我一起出遊感到「缺憾」,但我今天清楚的知道我就是我,我這個城市人有自己的美好,為何不是我在笑野外人膚淺至極,而是反過來是我這個想要從事有智慧涵養的都市人被笑作沒辦法走出去,為何必須被強迫進行一個有生命危險的戶外活動,當我帶著心臟病藥在身上卻無人過問?在加拿大本來就喜歡打球,不喜歡東方的戶外是因為它蚊蠅多,然而在婚姻中往往不是我笑別人而是我被笑,為何我被笑就必須隨波逐流、隨群眾變成herd其中一隻羊?這點以後可得強壯一點。

但人都已在車上,不跟著又該怎辦?很快的人們都坐到後面,只留一個前座,我來坐;在車上就緊張的問這位後來得知是26歲的年輕教練,會翻船嗎?翻船要注意什麼?從前學妹是在加州外海做這種泛舟活動翻船過世的,所以我一路想怎麼「不划了」。車載我們到旁邊一塊地,地上已有救生衣和頭盔、槳桿等等,放在清出來的一塊小草地,教練的家人住當地,這一小塊地是他們家的,讓我們在那裡穿上救生衣,鞋子換成他們附上的洞洞鞋,「怕你掉到水內,海浪會沖走」且「手機不要帶,不能保證它不會跟你一起掉到海裡」,心中疑問未解,這麼深的海水要怎麼掉下去又爬起來?什麼技巧才不會出意外?直到出海,摸到深綠色的海水,問教練這裡多深,答案是「15公尺」,一直沒有真的得到答案(如何在落水後爬起來),教練熟練的要大家的船先並排,再前後勾住變成一個圈圈,大家就開始跳進水裡玩再爬上船(一直翻船),我是和教練坐一起的所以錯過很多照片,你和兒子同船,輪流站起來,都是很難得的體驗呢!教練有一個遠方的角可以四小時來回,這次只有兩小時,大部分時間都在拍照就結束了準備一條一條的上岸,上岸時反而是最特別,後面一條大浪會突然將我們往高處推,再往前重重的落下,此時教練叫我趕快離船,我才剛剛用我的槳插進船外沙裡撐起不久,後面馬上有更大的浪從後方「撞」來,一股極大的拉力幾乎把我扯開,若我的槳沒有插進沙裡,至少會被大浪沖進海水一陣子,難怪有人喜歡衝浪,當我和這股力量搏鬥而我生存了、贏了,有種征服感,是人類喜歡的。

人喜歡的另一件事是當「歷劫歸來」放鬆以後,接下來每一步都是美的,前面的挑戰全部是為了後面,那些照片也變得彌足珍貴。有一位同行的大哥帶了365相機、空拍機,輕輕鬆鬆將一切紀錄下來,然後悠閑的站那邊幫我打開iPhone便直接全部傳給我了,同團另一批人是長期駐防在花蓮的職業軍人,放假一起來交誼,而教練本身在台北是上班族,做行銷工作,一星期幾天來東澳鄉下家族這,露營地是堂哥的,他自己另有一個學校品牌,不知不覺來這裡五年了。

洗了澡,沖掉鹹鹹的海水,換上全乾的衣服,擔慮心情放下了,弟弟查了「粉鳥林」這間本地知名餐廳,一家子女兒都在裡面幫忙,菜是那個媽媽煮的,而他們一家不住這,這間石砌屋子是以前他們阿嬤住的,阿嬤已往生。說真的,台灣這麼方便,這裡居民的生活和台北差不多,可是,其實又差很多,因為這附近什麼都沒,出入靠汽車,旁邊環境雜草叢生、還有報廢腳踏車好幾台,很多垃圾塞在旁邊廢屋,可能已經幾十年。不過這間網路上說「很有個性」的餐館,還好我們有付訂金,排隊排好久,雖然烤物較特別,但他們最厲害是炒物,那「炒麵」我們叫三盤竟不夠,追加到五盤。在車上睡了,醒來在一個熱鬧的小灣,店面多,都是小吃,竟然是蘇澳,我們是為了這間開了五十年的「南方澳金媽祖廟口綿綿冰」來的,冰不甜,不甜就是好吃的意思,我們點滿了綠豆芋頭花生各種口味,其中花生他們聽錯了聽成花豆,花豆燒焦了,綠豆有冰水味,芋頭有梅粉,就變成紅豆似乎最好吃。

弟弟會暈車,所以此趟再次全程都由他開車,所有行程這次也都是他付錢的,「最近出遊都是吃弟弟叔叔的、喝弟弟叔叔的」呵!我們再一次去蘇澳的休息區,一想到等一下還要塞車在雪山隧道,怕弟弟太累,宜蘭這地方就會有一種催促感,催著我們快快回家,現在真的想回家了,然而我們還是再加了一站──繞去礁溪吃「柯式蔥油餅」,想像賣蔥油餅也可以賣到這樣排隊,我站著排隊時,比拳頭還小的麻雀,用跳的在吃這裡路人掉下的小屑屑,完全不怕人。這是收假回去工作的周日晚上,這裡還是這麼多遊客悠閑的穿著休閒玩樂衣服在這裡,孩子完全沒有感受到週一,反而是週一沒要上班的我,感覺到濃濃的「收假、專心工作」。聽說宜蘭多雨,這次能這樣子完全不下雨的在野外露營初體驗再加泛舟初體驗,已經好幸福了。

我iPhone前鏡頭起霧,快壞掉了,所以最近都是用後鏡頭在拍每日影片,也就是,沒有把自己拍進去。不知不覺中已經好一陣子沒有把自己拍進去了。

回到家,其實就只是昨天早上才剛從這裡走出來,感覺完全不一樣,經過燈火通明的大廳,感受到時間之瞬,無法理解。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9:45-10:40pm angina level 1.5-3.0;服藥:10:30pm took coxine 10mg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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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