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40不惑,我覺得那種「不惑」也可擴張詮釋成一種「不在意」,我開心我慢慢地可以做到了某一種「不在意」,不在意自己被不合理對待、不在意其他人不合理操作,這種「不在意」,我發現,越聰明的人,可能就越做不到;不夠聰明者,邏輯不通,凡事恍惚的過,啥事都用一種自己發明的邏輯來自己圓了。所以我一度很難做到「不在意」,但現在,我為何能「不在意」呢?我並不是邏輯不通了,反而應說,我看透了原本在意的邏輯,其實也不是什麼不能違反的硬框子。比方說,愈在意會不會分手,最後照樣分手;愈在意會不會惹人厭,人家早已厭你厭到無藥可救,40幾歲的我,這些居然好像都可以放下來、不在意了。
今天開始連續四天清明連假,已掃墓的我們,今天安排和孩子的爺爺奶奶,一家塞在國民車玩一天再去住淡水家。你一起來了,且今天將首次在淡水一起過夜。我們從南港出發,約在石牌捷運站載起弟弟與爸媽,從這裡繞路避過交通管制、鑽入陽明山,一個不小心咖啡倒上我的白色的衣服跟褲子,一開始覺得厭雜,後來心一橫算了不在意了,咖啡這樣子也很漂亮哪。白T布,染了些淺咖啡色,再配上淺咖啡色的褲子,蠻好看的,下面又穿白色的布鞋。雖然只花不到半個小時上山,弟弟已經暈車,坐在石頭上休息好久沒辦法進來。路上,車上其他人在歡喜唱歌,陽明山這段路很狹窄,但到了更高的地方仍有整理過,柏油路鋪得密密實實、一個小坑洞都沒有,漂亮雅致的別墅也建在路邊,再往上一點,甚至都還有大型公車在跑。陽明山這座山因為政通人和,整片山區都被開發得沒有一處是荒地了。
今天你願意過來,我特別的輕鬆自在,孩子在旁邊,不用在意太多,我想,也是離婚,讓我得到了那種自在,誰說家族一定要長成「某個樣子」,我們的狀況已比其他離婚者好太多了。所以,不用在意到底誰在哪裡、說什麼話、眼神怎麼樣,有沒有在一起。這樣子,反而會在一起!來到竹子湖、你們家的愛店「冠宸餐廳」,這是屬於一些人的另外一個世界,你親愛的家人每天都會搭公車上山泡溫泉、順路來吃,所以雖然聽起來10點就抵達一間中式餐廳實在太早,但此地顯然已排滿了人,弟弟看到都嚇一跳,怎麼可能?這些人真的10點就來吃「早午餐」,且是桌菜型的早午餐,每道菜150、220那種的?這麼多人在外面等位,餐館外面比餐館裡面的人還多一倍,我們排1號,原因就是我們抵達時已由暈車的弟弟趕先下車訂好位。看到大家這麼無奈的表情,能當1號「聽牌」準備進餐廳,本身也是一種享受。我們隨地隨意的站著,自在地望向前面小小草皮,關起來的雞與鵝的淒凌叫聲,再看天上滑過去一隻小小蜘蛛,沿著看不見的細絲愈爬愈高了。滿耳朵都是等位的人們講話的噪音。白斬雞、炸牛蒡和芋頭糕是這裡的前三名名菜,我們全點了,此外還點了川七、山茼蒿、桂筍、朱蔥、水蓮、檳榔花、牛蒡。芋頭也算可以算進去,好久沒吃這麼多青菜,也只有這種山菜餐廳才會提供這麼多青菜。在台灣,大家都是用舌尖味蕾來領導自己身體其他感官去玩耍的,吃,就是台灣人「最重要的行程」。
然而,我們後來才知道,就在這時候,一列往花蓮的太魯閣號班車,就在今天早上我們往陽明山目的地正在開車的時候,它出軌了,至少50人以上失去性命,許多是要去花蓮吃、玩的小朋友。我們家不到二個月前才剛搭這樣的一班列車,而七號、八號車廂感覺也像是我會去買的車廂。
我很敬佩你,其實要和另外一家人(我們家)在一起,實在不容易;先撇開陌生感,這麼多的人類之中,肯定有些人的家人並不像我們家這麼和氣的,但每個愛人都有家人,都得去習慣對方的家人,那怎麼辦?所以,未來的世界,這種「姻親當家人」,一定會被解除掉,等以後禮教的束縛完全失效了,長輩的權威完全淡薄了,那,婚姻也不一定要和對方的家人在一起吧?
吃完,來看海芋園,今天大家都穿短袖,卻沒有夏天不耐的熱,我還算走得很愜心愜意的,只有眼睛因陽光刺眼了些,但孩子們卻不這樣覺得,一直嚷嚷有蚊子。我們全家走上了小流水的邊邊,我們走右邊,後面有人在催促,妹妹拿著手機認真的拍,哥哥嚷嚷他不想走原路,沿著這樣的小水流走,感覺特殊,水面上長了一些圓圓的藻類,幾乎遮住整片水面。我說,如果我家門前有一條這樣的小河,就代表希望;但擦身而過幾個台灣年輕人,一位在講他小學時代發生什麼事,有的是聊什麼民生品牌,有一個介紹某個Youtuber給他朋友,「他做了六年,賺了總共440萬。」他拉高聲調,說話挺有權威──看到這些人,卻沒看到希望。
休息了一下午,爸爸泡老人茶,一杯接一杯。吃了海苔、山葵餅、起司威化餅、棗子、柳丁……。傍晚我們再次出來吃淡水這裡一間義大利餐,聽說上次中秋節孩子們已經來過,那次我沒來。今天看到,這是一家令人非常驚豔、外表並不起眼的河畔餐廳,到了二樓,竟像極了北灣Sausalito向水面的餐館的二樓露台,一顆一顆圓圓的燈懸掛在欄外,快要出海的淡水河在我們前方遠一點的腳下,有一些人喜歡坐在河岸邊,雙腿雙腳懸空著。水邊開餐館,總有一種氣氛,好像老闆打算一輩子住在海邊,聞這種鹹風,度一輩子了。氣氛已經很足,隨便幾張折疊椅,當餐椅,隨便一張圓桌子就可當餐桌,地板上黑黑的斑駁也沒關係,這陽台再多一盆鮮紅色的天竺葵花;突然飄來的音樂,是走過屋子邊邊、手風琴的街頭藝人弄的。天色慢慢暗去,家人的臉慢慢的看不到了,我們分著吃三塊pizza、三盤義麵,水岸邊依然坐了一排人,沒有因為天暗了就離開。岸邊幾乎都是同顏色的昏黃色的燈,我也沒有感覺心裡很寂寥。後來再吃了一碗抹茶紅豆冰,回家後,爸爸去他最愛的潤餅店買來三根潤餅請我們體驗。(今日文章部份隱藏,欲見完整版,請見完整版日記)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9:50-10:13pm angina level 2.5;服藥:10:05pm took coxine 10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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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