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在成為全方位夥伴中,這是否是你真的想要的生活,至關重要。分析目前這個家最大的疲累點就在:一、要煮飯。二、要開車。這二事所佔時間最長且每天必須發生,除了這些,你還幫忙很多其他家事,包括照顧兩個孩子,不過,若能移出剛剛那兩件大事,你就可以得到更多睡眠,更多喘息時間,那麼,我們或許可得到更好的生活品質。我在檢討的是為何總是往「拿掉你累的」去想,而不是「精神支持你更多」去做?為何我不是積極為你貼心甜言蜜語,採主動的解決,而不只是僅僅在那裡被動的依順、忍讓、默默、維持好脾氣?原來是因為──當氣氛很差、氣壓很低,我自己的情緒也處於「太滿」的狀態,我修養之夠,不會表現也不會吐爆在空氣中,不過,我修養卻也不夠去接受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得去求情、求和、求愛……是的,或許所有自認是「好男人」的平庸男性如我,最終的問題就是在這一點──當自己採「忍」勢,自己快憋不住,便無法在這樣狀況下再去求情、求和、求愛,於是這局絕對是愈打愈差。

早上我不講太多了,說話仍輕柔細語,但自我覺察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氣憤,所以不說話是表示對這氣氛的抗議,看看能否因此而自然的化解。這樣的動作是不是有威脅之意,或不當的發洩,不怎確定?是不是我太被寵慣,不覺察自己身在福中,也不確定。我可以理解為何我認識的一個男性朋友,整天都是邋遢樣,鬍子鼻毛都沒有修,因為,他可能也正處在很「滿」的狀態中,而真的讓他無法應付的並不是他滿滿的行程,而是他的家人(很可能是親近的另一半)無法接受他這麼滿。而這個婚姻中的男人遇上之「局」的唯一解套,如果不是當事者自己back off放棄夢想、領悟簡單就好的道理,重新開始,那就是,某一個專案終於大大的成功,大家都大賺錢了,有大房,有大車,讓當事人可以進入極簡狀態,一切回顧,就會全是甜美。雖然當事人通常不可能有這一天,因為一開始成功了,肯定會再分支多項趁勝追擊。

早上在這一家Gonna,走到裡面去,點兩杯拿鐵,在內裡深處的座位,縮在牆邊,周圍都是講話中的上班族,沒想到,半小時講完,外頭早晨的陽光突然找到了路,整片的灌入原本以為是密閉的空間,驕射在我半邊臉上。我很需要這個陽光,所以它曬了我半邊臉頰都暖暖的我也不太介意。原本今天是要來採訪「自學」,繼續採訪下去,也不知道用在哪裡,但隨即有趣的來了,我們開始講GPD Marketing,這位媽媽可以幫我們搞定,自學的家長很厲害,不必搜尋名單,憑想一想就可以想出好幾個同學,誰有行政能力,有電競能力,有什麼能力……這樣就累積起來了,我也大方得很,這樣子的多個學生一起合作的模式不可能算時薪了,應該就是分帳;我願意open up,因為這樣事業才可以滾動變大。

我要的是事業夥伴,有夥伴,才可以繼續的自動化開展,我說,電競只是第一部分,接下來的第二部分、各種產業,都可以找這些才高中、國中的年輕人。這位了不起的媽媽說,通常自學家長會排斥在這麼早提早讓孩子們接觸公司、工作、商業,但她OK。我聽了更開心,這表示我的存在(公司、工作、商業)也在改變著自學的世界,不是很有趣嗎。

國泰醫院就在旁邊,我趕在十一點半前抵達心臟科醫師,上次那根ECG Pen所收集的資料,醫師看過了,說沒事,但,上次不是有一次心律嚴重不整,差點要叫救護車?他也說人有時就是會那樣,沒事。心臟科醫師最常說的就是「沒事」。不過今天學到一件事,醫師說,有一種痙攣叫「食道痙攣」,也是非常的痛,且吃硝化甘油那種打開血管的藥物竟也是有效的,會不會我不是血管痙攣,而是「食道」在痙攣?這指引了我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今天最開心的是取得了住院單。

兩個星期來,我一天只吃半顆藥,在白天,發作是常見的,比如說今天,下午走路的時候,發作一點點,大概到0.8最多,通常可以用情緒的調節,就給它緩下去,即便還在運動走路的狀態,也可以緩下去。所以我根本都沒有紀錄。

時間非常少,但現在正在試著把怨念放下,改變工作方法,在你開車的時候,我在旁邊打開電腦,開始做事。我發現這個怨念與煩躁之累積,主要來自我有太多聯絡點,聯絡的事情太多,就一直在錯過、一直在忘記,一直又得做一些非常瑣碎的聯絡,時間馬上就過去了,造成更多的事情被錯過了。這是我現在要想辦法克服的,其實,我要知道,再怎麼多事,我是做得完的,一點一點的做,我都會做得很好的,現在我要第一個做到「不介意」自己做,下一步就是在做的時候能完全去除怨念。

畢竟,雖然我們在家工作,但是隨時隨地,我們都在工作。隨時在工作,也包括我們在逛街的時候──晚上帶哥哥來慶城街一號理髮,由於我心裡還在工作,即便走路,眼睛也是一直往下看的;你帶著孩子先跑出去,我自己一個人還在車上的座位,把事情完成到一段落。

今天最大的決定,是將Triple P課程正式延後,現在招生人數只達原定的三分之一,我將延後的email寫好,交給你,準備發出之前,我也有一想,是不是就「不要開」了?那麼辛苦的開,本來想試試線上,但是這個東西好像也不是必要嘗試之機會。我比較想開離異父母的Triple P課程,而何老師也是這樣想的,我就更不想開眼前這堂課了。不過,要我取消它,也需一種勇氣,而我沒有那種勇氣。小叔叔旁觀者都提到:「看你日記真的很恐怖,一天的工作事務量。」他也發現我最近工作正在加量,好像有「動起來」。他建議,從中去觀察分析各項事務的C/P值,做些順序的排列。

下午四點半約了一個房仲看房,原本想取消,後來還是下車了,且,妹妹跟著我來。我並沒有要租這間房,我來這裡是因為,它是以前我小時候住過的家,以前我住九樓,這間要出租的在同一單位的十一樓。我問那位帶看的房仲,這是什麼,這是中庭嗎,這是花圃嗎,其實,我當然都知道那些是什麼,因為我看過這大樓三十年前的長相啊,那是我每天回到的、安全的避風港啊。

一走進這當年美好又安全的避風港「家門」口,它是全空的,但,看到的瞬間,我就想起了什麼,那「什麼」又很快就沒有了,我試著在腦袋裡找尋它,和眼前所見的比對,看到落地窗的黑色框框,是的,這個不會變,於是我再看到了一點點,小時候的畫面。很訝異,這客廳非常非常的小,小到我不知道當年我是怎麼在這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角落還有一箱的魚缸。這麼小,怎麼放得下沙發、茶几、電視櫃…旁邊還有一架黑色的鋼琴?這空間與留在心裡的那個印象,不太符合;兩道走廊也非常的短,天花板低。放餐桌的餐廳,不知道當年怎麼放得下那麼大的餐桌,旁邊還可以堆起紙箱、後面有微波爐,祖先牌位和木工櫃置在上端。唯一比我想像還大的是廚房,而廚房剛好是我比較少去的。

第一走進的是外面的廁所,或許小時候這真是最有印象的地方、這半夜黑漆漆的不太敢來的廁所。再來就是以前我的爺爺奶奶房間,爺爺在這裡過世的,這房間真有特別的感情,想起以前聽照顧我們的爺爺奶奶一起睡午覺的畫面,都是在這個地方。一進來此房間,我就想起來了,轉一圈,就是裡面的第二間廁所,我好熟悉,也看到一些成年人才看懂的設備比方說「電箱」原來在第二間廁所旁邊。不過,當我走到了我和弟弟以前的房間,又開始小到完全不符合回憶,就算三間都打通成一個L型,還是無法想像那個時候曾經住過這麼多人,而我還用已經快長大完成的身體在這裡念了兩年國中生涯,可想像,當時出國到加拿大,什麼都是超大、超美,也超級什麼都沒有。

從沒想過此生仍有機會再看一次這一間房子!我和房仲說,我弟弟可能也會想來看,並且將房仲的手機留給弟弟,稱它「懷舊專線」。應該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來看了。

晚上第三週開Clubhouse房,這次設定九點,最早開始的一次,約了一位同樣曾經看不見孩子的媽媽,也真的很期待。不過我一開始心臟就不舒服,九點到九點半,整個是極痛的,還好夥伴很會講,她一個人就可以擔全局,後來我吃的長期心臟病藥終於從胃部進入血管開始有效,痛楚解開,撥雲見日,我開始做我該做的主持工作。兩小時後,有人說要走了,我就直接關房間,此時,房間到了今天最高人數,也才80幾人而已,別說破百,連90都到不了。不過若雲從頭聽到尾,她說以為我要轉戰關係與婚姻,才發現我是自己已經離婚了。我說此市場小,她說,「不,非常大。」憑這句話我趕快與她約時間,好好來聊聊這件事。

兩個小時的Clubhouse,我關在第四間房間講,我看到桌上你不只帶來了水杯、心臟病藥,還有一個警鈴按鈕,這是前天到貨、你從淘寶買的,在全家兩處插座插好,按鈕一按就發出很大聲的電鈴聲,如果心臟梗痛說不出話又無法移動,就按那個,找你來救我。我看到你默默將它帶來房間給我,讓我關在房門後面不會孤單一人無助無援,結束之後,我仍看著那顆警鈴發呆,好久好久。

白天一度趴在桌上打盹,淺淺的夢,不知有沒有睡著,但突然想起了那位自殺的孩子,現在已經不在世界上了。過世的人本來就不在世上,但在夢裡我又深深刻刻的真正的領悟了一次,什麼叫「已經不在世上」,它的真實意義是什麼。此時,再次又感到世間的無比的不可思議的安排,多麼的無法接受。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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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