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16歲的自己,你好。

以下是30年前的今天(1993年4月2日)當時16歲的你所親筆寫下的日記:

這一天,慘了,你開始喜歡的這個新的女生,由於「明顯地察覺出你對她有意思」而「開始與你疏離」,這,你形容,當然是「很令人難以接受地」,不過,你卻說,「但不是離譜地(令你難以接受)。

什麼意思?你表示,你這一次「並不是很難過」,奇怪,怎麼沒有像去年十月追求失敗還被疏遠,這麼難過呢?你認為「可能是因為尚未陷得太深的關係吧!」

16歲的少年你,終於養起了強健的心理肌肉,然後你開始寄情與其他了,其中是你一直可能有天份但都沒有練習的「興趣」──音樂。你認為你「應該有點音樂天份」,你心裡太多愛情了,所以你開始「作點曲子」,你至今「只」「搞」出「三小段像樣的旋律而已」,你認為「不難聽」哦!但你說你「不知道接下來(要配這些旋律的)和絃該如何安排」、「不知道怎麼把它們連起來變成一條更長的曲子」。可見這些旋律大概就只有兩小節那種。

所以,音樂這一塊,你一直想要好好創作一下,但你沒有「工具」,不懂怎麼做,又沒有好老師,你的電子琴老師Greg就只會教你那些流行歌曲,用他的大手輕鬆的跨八度、十度彈,而你根本就根不上那種彈法,他又不帶著你譜曲,連和絃的概念也教得零零落落。

這時候你發現你或許可以轉向文字來取代音樂,用文字來譜寫心中的愛情,這的確也是後來我人生中所走出來的一條路。這一天,你「下午看報紙」(應該是放學後,回家看家裡訂的《世界日報》)看到一則「敘述末代皇帝溥儀的日記即將要出版的文章」。我查了一下,沒錯,1990年代曾有一批溥儀日記出版,但你記敘,「他是從被政府釋放了之後才開始寫的(日記)」,我查了一下,的確,這批日記是寫於1959至1967年間,也是他的晚年、經過勞改與文革後的才開始寫的日記,因此這日記並不是原本的他。不過,少年時代的你,卻因此受了啟發到「日記的重要性」,你說你「要好好地保管你的日記」、「它們無價」。

此時,才寫日記不到一年、寫了三本左右的你,大概已經確定,你的日記會寫到人生終結,它「無價」,它有意義。所以,如果我和30年前的你說,後來的確我在2018年花了台幣57萬印出13本實體日記,你應該不會太訝異。

過了30年後,已經46歲的我,在同一個日子(2023年4月2日)發生的事情則如下:

晚上九點和朋友有約,這位同學從日本要回到美國的家,過境經過溫哥華。經常幾個國家在跑的她一定常做這樣的旅行吧,儘管只待溫哥華一晚,成功人士絕對不會隨意度過,下午抵達旅館以後晚上還排了兩場;住在沙洲城市就是有個好處,因為在機場旁邊,果然,她們今晚旅館也是訂這裡,就簡單了,等到吃完飯,回頭,我在這個地方找一間晚上11點還有開門的珍珠奶茶。

出門的時候,我發現我來加拿大就很少在這麼晚出門,看到這麼大的數字「21:00」,但是,見面地點就只是從家裡開車往北5分鐘,那感覺比以前在南港開一段小小的園區街巷子都還要安全、沒有壓力,這裡的路,尤其入夜,更是與世無爭的。上次剛好聽到一首歌的remix版,腦子裡就不斷在播放它,上網查到原來是Jewel的「You Were Meant For Me」。喜歡這首歌是因為她唱歌的口氣,歌詞寫的很好在於歌手總把And、Or、’cause這些連接詞,提前在上一句就「唱」掉,覺得連英文母語者若不看歌詞應該都聽不懂,看懂之後就覺得更好聽。Jewel在阿拉斯加沒有暖氣冷氣的房子度過童年,那樣的英雄人生鼓勵我也要成為那樣的人。

我還是有機會的,我的機會就在我測試的關鍵字廣告帶來的流量。今天準時完成此事,接下來要調整直到成功。一天後,我重新調整關鍵字,得到一個填表,平均CPC是20元出頭台幣,一天可以送給我10位左右試試,點擊率都是10幾%甚至到30幾%。

另一位來自溫哥華的老朋友又突然出現在溫哥華,肯定沒好事,果然,他說他爸爸住院了,兩個禮拜前還沒那麼糟,現在變糟了,跟妹妹兩人都回來了,今天抵達,看得出來語氣是慌張且難過,一定是要歸咎在溫哥華的醫療系統,可以怪咎很多事,但最主要的仍是「年紀」了,40、50歲的人,不只父母,我自己都有可能隨時會出健康上的問題,目前不出問題,都是我們的幸運──看到朋友一一發生,我也要注意了。

或許我來到溫哥華這地方,一點都不想台灣,但是今天晚上之後,我覺得多一些感動,像這樣的朋友,還是只有台灣才有啦!像這樣子在這個晚上在「Lollipot」珍奶店的討論,也只有與台灣的朋友才有可能,在溫哥華這裡是不可能遇見這樣的朋友,線上也不可能。

認識一久,往事好像聊起來也更有「立體感」,語彙不多,敘述不多,但句句都是要點,時間也不多,最有趣的一段是朋友提到如何策動孩子積極上好的大學(朋友兒子與我家兒子同年),她認為,孩子必須走「奇險之路」。我大喜,哈,這跟我上星期和我家孩子形容申請學校必須出的招,一模一樣,還記得嗎,我將它稱為「奇招」,然後,不約而同的,無論「奇險之路」或是「奇招」,她也認為要走research路線,找教授來尋求專案機會,以此切入。我開心的原因是,我可以回家與孩子說一說了,我這個爸爸說「奇招」,孩子只笑,不聽進去,但如果另一個比爸爸還優秀太多的阿姨都不約而同講了一樣的話,那這就是絕對的事實了!

我提到,這個年紀,看到很多同期人士都成功了,平坦了,就很落寞。朋友馬上接,這年紀其實只要活著,健康,孩子可以玩駭客松,就很棒了。與這位朋友及她一位也很能聊的多年好友,我們三人聊到店家近12點關門,才回家。

隔天早上,我就將「奇險之路」寫成標語,貼在孩子的廁所馬桶前面了,這次我用DALL-E的AI產生圖,希望讓孩子更想看。

今天是週日,一下子晴,一下子雨,等兒子寫完功課,我們出去吃個飯,有時候人生的境遇,開車大老遠,結果遇上了什麼事──還好今天我們遇上的還算沒太嚴重,就只是這間在Imperial大路旁的開很久的韓國餐廳,我們第二次去吃,服務態度很不好。這實在是小事,不過有感覺到,孩子們一開始就發現了,而孩子很可愛,他們都會被那個刺青女服務生的撲克臉給誤導而轉而認為是爸比(我)點餐太拖拉、都和孩子講中文(讓服務生以為我們在聊天)、問奇怪的問題……。可理解因為我青少年時涉世未深,也都是覺得自己家人比較白癡的呵。但我認為,這樣的歧視不能坐視,尤其對另一桌白人年輕人笑容滿面,對後面那桌韓國人也賞以滿桌小菜,而我們第二次要小菜就只給我們五樣中的兩樣,第三次要時則直接被拒,冷冷的說:「要多收錢」。給小費,100多元加幣,我給了「1元」。

後來到Burnaby Art Gallery,那是在Dear Lake旁的好幾棟heritage建築的其中一棟還算比較小的而已,進門的費用不必,我們捐了20元加幣,笑說這是剛剛沒給的小費,給來了這裡支持藝術家了!讓我們看了兩層樓的老屋裡面的特展,這個藝術家將自己頭髮都做成藝術品,但這樣的傳達,不像畫作,有美感,有過程,實在難以讓觀賞者感動。到老屋旁散步到Dear Lake湖邊,有一片很大的、有微微坡度的草地,一家印度或中東家庭很厲害,早在櫻花樹下佔了兩張桌子進行著家庭野餐。一位年輕亞裔媽媽則坐在離一群有很多雛鳥的加拿大雁不遠處,自己悠閒的擺了一片野餐墊的零食點心正在自己吃,好隊友說,她自己一人,也會這樣做。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2:30am took coxine 5mg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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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30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目前公開的日記僅限離婚後3個月起至今,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離婚前及結婚前的本人人生自15歲起之所有日記?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