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15歲的自己,你好。
以下是30年前的今天(1992年11月27日)當時15歲的你所親筆寫下的日記:
今天15歲的你正度過星期五,卻是「沒記」,心情標記是「D」,就是蠻糟但不是最糟,不過,根據明天的日記,這一天其實蠻慘的──慘的原因是你被這位你還天天魂牽夢縈的女同學Leonie說了一句「不想和你坐在一起」之類的話,還多說了一些實在不好聽的話。
所以你其實是有點丟臉的難過的,意外著自己沒做什麼事卻被她說了一些話。此日的天氣應該就像30年後的今天,烏雲遮頂,且,很冷,時而因為風一吹而冷到骨頭裡。
30年後的同一個日子,已經45歲的我,所發生的事情如下:
女兒慘叫「下週有兩個報告」,兒子更慘,好像是三個報告?稱它「慘」,但我這個爸爸心中挺開心的,兒子和女兒是真的有在準備報告的,先講女兒,為了那個ESL課的Steveston漁港的旅遊簡報,向我要了一些照片,也向她爺爺奶奶要了幾張,傳過來的都是美好的回憶呀。有一張是我和那個羅馬尼亞麵包店漢子老闆合照,妹妹在我的臉上劃出一條「My Dad」字樣。她仍會為了是否要把海膽照片放在另一張照片角落而傷神很久,太細節,又太注重美感了,重點,如我這期《國語日報》所寫的,應該要是「自我主張」(assertiveness)啊。
兒子則一整天都在樓上勤練他社會科的那個BC Hydro和原住民因為水力發電讓鮭魚無法循流而上的報告,他不知道練講了幾次了,一次又一次的,宏亮的念著英文,我很確定以前我自己都沒有這樣認真的練習過,我開始在想,是不是我「太井蛙」認定自己虛晃幾招就定能過關,是我父母給我的一種過度自信?但,是否這世界也需要「過度自信」才有機會瞄準一個超高的夢想而成為少數有自信去完成叩關的挑戰者?而我家兒子即便已比我家女兒有自信,是否他的成長環境遇到太多貶抑讓他又太腳踏實地?不過,他學到的東西肯定比我當年多太多了!
我們家前面的樹已掉了一半葉子,外面的樹也有幾棵突然間已全部掉光了,只剩一顆鳥巢在樹頂上,看得好清楚。昨天一切都還蠻茂密的?大概是今天伴隨氣溫變低,風呼呼怪叫了一晚,葉子就掉光了,神奇的是地上的落葉好像也瞬間被掃掉差不多了,是風吹的嗎?當我們家門口樹葉掉了一半,就看到對面的房子了。
來看電影「決戰38度線」,這電影的中譯名顯然抓錯重點(原名叫「Devotion」,和2015年的書本同名),重點是黑人與白人之間的友情──和以前看的那些不精彩的電影一樣,出來上廁所好幾次,感覺很陰暗,很沉重,每次走出來上廁所都覺得還好我們現在的世界不是在打仗,我們不必在那軍艦上,而電影最後突然變好看,黑人Jesse L. Brown是美國海軍第一位黑人飛官,不被看好,他認為沒人會救他,沒想到他被打中墜機在北韓水壩邊,他的白人隊友竟迫降自己飛機去救黑人,前所未見的英勇行為,這兩家人至最後都是好朋友,而白人Tom Hudner後來活到93歲才過世,比他只活到24歲的黑人同袍還多活了近70年。
拍在今天看的電影裡的這麼一段戲劇化的英勇行為,竟然早就已經鉅細靡遺的寫在維基百科裡了,包括墜機後如何滅火……完全寫得很清楚。歷史是這樣子的被記錄下來的。
今天這一廳除了我們就只有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後來才知道是一個華裔青少年孩子,拿著爆米花在吃。太平盛世真的要好好把握。
我們來看另一間特別的3房,要花比現在要更多的錢,將接近了每個月10萬元,即便真的會取得很多的東西,我仍愈來愈懷疑我們是否陷入了亂花錢的問題──這間居然是一套位在6樓的城市屋,所以兼具了風景以及孩子喜歡的樓梯,真的淹水也不會淹到車子,因為車子必須爬6樓才可以回到家。但是這個房仲忘了帶房東鑰匙,我車子都在超窄的停車場停好了,他才和我們說,蠻莫名其妙,不過我們在一種「隨便逛逛」的心情,也就放他過了。
氣象報告說下星期會非常冷,有一天會到零下九度,我從未碰過這麼冷,已經有一個很熱的夏天後面必有寒冬,是他們說的。所以今天趕著問鄰居到底那個花園水管總開關在哪裡以免水管爆破,但是不只那個,我們手上什麼防雪工具都沒有,連一個鏟雪的都沒有,我連輪胎都不會換,而他們說,有可能連車子電池都壞掉,我今天能做的就只有把油加滿(有什麼幫助我也不知道)。今天開回家的時候還有陽光,但路上已經開始有點一片雪白的錯覺,心中忐忑。
在家裡,我自己享受著頂級的愛,但孩子們則不一定,時有,時沒有。他們必須吸收了不少損抑言語(損抑是世上最厲害的mind-blocker,讓我思考到一半會突然中斷、就放棄去看小說看影片了),雖然他們的餐點,有些拍得很豐盛、很漂亮。此時,身為爸爸,我仍想好好的教育孩子,讓他們上更好的軌道,也想再與孩子相處美好的(長大前)最後時光,所以我並不希望孩子趕快出門去外地念書、離我們愈遠愈好……我有一條特別的神經,能為了「維穩」而在衝突當中視而不見──這條神經一直發揮著不錯的效益,令我完全沒感受到以上這些在我們大人之間觀念上的嚴重錯置問題,但我現在感受到了。
硬著頭皮問鄰居,花園的總水開關在哪裡,菲律賓裔的鄰居很nice的指出地點,我就將前、後院的轉上,回送他四顆有機蘋果和一盒台灣的梅子軟糖作為友善回報,他很開心。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00am took coxine 5mg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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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30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