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15歲的自己,你好。
以下是30年前的今天(1992年11月17日)當時15歲的你所親筆寫下的日記:
這一天,你自我評定的心情刻度是「C」,也就是「普普通通」、「不太好也不是最差」,但不知為何,你今天卻寫了一篇這麼短的日記,前所未見,往後也不再。你簡單的先交待你今天的狀況還不錯,朋友待你不錯,「人緣進步」,連Leonie也待你好多了,你的信心也馬上被牽動、「回來了」。
但你寫了一句令人深思,你說,信心雖然回來,但反而讓你「沒心情做其他事」,所謂的「其他事」應該就是指讀書、打球這些原本你被設定要努力的項目,因為有了「人方面的信心」,你反而好想多和人聊天,和Leonie講話,你就不想靜靜坐下念書──這是一直深藏在你心中的渴望。你希望出人頭地所以你念書,但其實你真的最愛做的事是與人在一起。你很喜歡當People Person,而你要一直到30歲以後,接了很多演講、成為半公眾人物,你才終於實現這個其實並不需要太好學歷的「夢想」,而當你又太深入那個夢想,又做了10年(至你40歲),你發現,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去那個你用學歷與聰明與智慧與知識堆積起來的軟價值。
你還引用了Pigman小說,那應該是當時高中的時候的讀物之一,你看得不太懂,卻還是引用了這一句話,但這句話也實在蠻普通的一句:「一個男子與一個女子之間的愛情,是此世間最強壯的東西。」但,這句聽在你發燙的心中,一點也不普通。
30年後的今天,45歲的我在同一日(11月17日)的今天日記,記錄如下:
前天參加的BMF我忘記記錄下來,看到一位俄國爸爸,他說他媽媽從沒看過孫女,他說他也在寫書,GM說,那,能讓這位祖母寫下也是很療癒的。且也有另一個爸爸已在做訪談,訪談某人,不知道他放在哪裡,我也想去參考一下──大致上大家做的事似乎都是「差不多的」,但總覺得這些人都人數不多,所以,動不動就已經跳到其他國家去了(跳到俄國,跳到美國),跳得好遠、好遠,而現代的網路就是這麼厲害,要多遠即能多遠,他們都能訪談,都能寫書。
今早帶妹妹上學,走在路上頭頂著的天空是清朗,卻白白的像霧,不完全藍,但此時奇景發生:對面一排的樹,就像一夜白頭,葉子仍在,每顆「頭」都是金黃色的,陽光直接照亮那些樹葉,其他地方都沒有照到,只有樹身上有陽光;這些樹好像神祇發光,竟像導引至某處的無形力量,見了光,馬上開心,也安心。
但高中生不會管這些事啊,高中生有自己的煩惱,他們只低著頭,渾然不覺這條路與路過的冷漠的車子裡面裝著怎樣的人們,他們就只是專心一意或完全沒心的像幽魂一樣的往同一個方向去──今天妹妹再次堅定的宣告:她要打敗「骨碎同學」,因為這同學實在太過分了,
為了打敗骨碎同學,妹妹今天真的起大早,提早15分鐘到校;昨天據她說中飯時間不滑手機也不看YouTube,一直在練習英文,我瞇起眼睛,感覺還蠻欣慰的,今早再與她加碼的建議,要短時間打敗骨碎同學的英文,「背單字」最有效,建議不必背深,大約知其義就夠,可背平常三倍多。
我聽妹妹對這位驕矜的骨碎同學之敘述,發現真的有這麼一些人,會在你面前刻意想宣告他們很厲害、你很爛,最奇怪的是,當他們已經這麼誇張,你卻會落入他們的圈套,真的就和他們「認真起來」,其實你可以不用管他們啊,你可以找其他朋友啊?但是,我完全可以了解妹妹,因為我年輕的時候也遇見過同樣的人,就在開始寫日記的前一年,初初抵達溫哥華遇見一位同學就是這樣,很臭屁,很自大,遇見這種同學,我就忘了我為什麼來這裡,每天就只想要「證明給這位同學看,他很爛」,後來我在一年內終於脫離他。多年多年後再次見到他,當年的那個討厭感都化為了多年不見曾一起看過彼此少年模樣的惺惺相惜,也看到了他的辛苦,但,一次見面,後來又沒有再聯絡了。
而那個時候我仍不知道,在我後來的婚姻中,我的伴侶也是這類型的人,而我一樣也落入了那個圈套;為了推翻她心裡的那個爛乎乎的我,我徒勞地與她做了決戰,13年才脫離──今天我為了修理被YouTube刪掉得家庭影片,我拿出下載備份,不小心又看到2013、2014年的家庭影片,我看到的是──一個與我家人甚至孩子非常格格不入者在影片中,令我無法相信我曾經親密這個人,我像失去記憶剛醒來然後大家強迫我認定她就是我的老婆──一種徹底的陌生感。我是不合理的,我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好的,但我誠真的形容影片中看到的每一個動作與眼神及穿著至所有一切,全部都全然的陌生了,好像是P圖P進影片裡的。你說,這是還在創傷中呢?還是已經脫離了13年的創傷而今天終於復清了?
和好隊友來到White Spot,坐裡面戴著口罩吃早餐,聊到現在台灣新聞有些極膚淺,除了政治新聞外就是一些露胸的網紅的最新事件,如果我是孩子,我也會想,寧可打扮漂亮一點然後來做這種人(網紅),千萬不要當個書呆子,才會令人尊敬、(所謂的)出人頭地。還好,孩子們已經來到這裡,這裡至少老師們都在要求他們做這些有國際觀、有格局感的歷史報告,「骨碎同學」至少在與妹妹比比看誰英文比較厲害,遠離台灣那邊的膚淺肉體文化!以前我住這裡,一度覺得香港人的雜誌真膚淺,全只講演藝新聞,現在,台灣的新聞已至更低級了。
但我們的胃還是屬台灣,來到「台風」台灣菜吃到了一道非常非常好吃的沙茶炒麵,比台灣還好吃,炸魷魚鬚真邪惡但也吃到最後一隻腳才停,到旁邊的King George公園走一走,這公園真的好廣,溫哥華這裡本來就很豪氣的將壘球場一切就切出大塊專用草地毫不手軟,但這公園竟擁有大概三、四塊這麼廣大的草「原」,還多了一塊是假草地的足球場,剛好一群成年人正在踢足球,他們應該覺得這裡是天堂吧。此時天空藍起來了,周圍都是滿頭黃金顏色的楓葉,地上鋪滿了楓葉,輕輕的層層疊疊在地,一踩就脆,腳下軟軟的;這陽光完全就是一盞萬能的優美燈,完全不熱,這畫面怎麼拍就怎麼美──我們站在壘球的投手丘看著本壘版,看著過去30年、40年這樣子逝去的青春,從沒成功召一整隊打棒球的夢想就這樣沒了,卻不至於到落寞,還在慶祝著我們今天(在今日頭條知識固定休息一天的此日)有這麼美好的空閒可以在此,用這種的節奏,散步半個小時。
散步結束,拿著熱茶回到家,灌了咖啡因再繼續投入工作,我送出了一些調查表給英文的官方教室,接下來也又設計一個給讀書會,填表狀況極佳。這是下週要報告的。
前天還信誓旦旦的說要每天都要向Youtube抗爭,但很快的今天就軟掉了,因為昨天貼出去,馬上被Youtube的forum說我已經貼過類似的東西(它居然看得出來)所以又把我的新文章刪掉了,這樣子我真的覺得白寫。再加上,我找到了新方法───改用Google Drive,我將之前備份到硬碟的「唯一copy」上傳到Google Drive,發現它蠻快的,我總共有57「大包」的影片,單單今天白天我就已經成功的上傳了「三大包」,惟在上傳的時候全家的網路都會變超慢,所以孩子回來後,抗議網路變慢,我就暫時不再上傳,但心理上已經變得很穩固,接下來我測試過,Google Drive也可以「嵌」影片到網頁中,我仍必須將過往所有日記都重新設定嵌影片的網址,然後,我將比以前更穩固。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2:05am took coxine 5mg
作者聲明:日記作者(我)透過日記無差別記下最真實的每日,若有冒犯,懇請您,也謝謝您,願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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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30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