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8月29日,也是當年剛從國二升國三的我出國那一天。在那一天,我也忘記我帶了幾箱行李,由爸爸當時的司機載著我和行李直接前往桃園中正國際機場,當時搭日航,在第一航廈,在候機室已有比我想像還要多的親戚長輩等著我、要送我出國。我先飛東京,轉機再飛溫哥華,那時候沒有直飛,同飛機是同一個移民公司幾個小留學生,都認識,因為暑假我們一起做了一些移民前的準備,好像一起上了一些課。現在回想起那段時間特別模糊,竟忘了上過什麼課,而隔壁坐著一位女生,名字忘記了,比我大一歲,那個時候的大一歲就是大很多的意思,以上所有同學都是到溫哥華寄住homestay,只有我下飛機後我爸已在機場等。

我的兒子與我正好差30歲,所以我會記得這是「30年」,因為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出發,今天肯定是30週年慶,不必多算了。若是20年,你可以說「很長」,40年,就是「幾乎一輩子」,而30年呢?30年對一個人一生的長度來說算是相當顯著的佔比,但卻可以過得相當的快;我的30年經過了青春期中後段,經歷了很多,但沒想到,今天,30年後的,44歲的我整個人轉過身、轉過臉、轉過眼神來看著14歲的我的那個8月29日,甚至用前所未有的細節去回憶著那一天,而不是……往我的45、46歲看。

昨天聽妹妹嚷,今天一定要開始努力聽補習班的教學影片,孩子開始主動了。今天餐桌就來來去去出餐三次,每次結束,我就撲上去把餐桌清得乾乾淨淨,流理台擦得一粒菜渣都不見,然後,家裡又回到了非常之安靜,只剩下關在房間的你正在課控著線上教養課程、老師的講話聲,我開始體會,我要做的,就是給孩子一個這樣的「環境」──只要在一個平靜的地方,有自己的空間,明亮的燈,冷冷甜甜的冷氣,以及,擺在那邊偶爾犯規但盡量的去維持著每一天僅有的半個小時的手機時間,家裡沒有任何live電視,不允許手遊,沒有大人之間的吵架,那麼,這就是「環境」了。有環境,孩子就會想起來「這該是努力的時候了」,會往有意義的事情方向走去。

早上連續三通電話,分別是以前的夥伴、幫助我的以前客戶、還有自己的弟弟,都給我了很好的靈感。夥伴竟在幾個月前(疫情剛開始時)發生嚴重車禍,我一邊聽他講,一邊想像就覺得眼淚快流出來──人生即將往好轉,減重又練了一身肌肉,非常棒的工作,卻因為「人包鐵」機車被撞倒,嚴重到當場昏厥過去、還完全想不起來這場車禍,從此必須復健,也重啟了合作的可能,討論是不是以某種一致性的品牌,像ZeroQode那樣深入到國外的平台去拍英文的課程,而對於我的計劃中的「離婚相談室」計劃,另一位溫暖的貴人也給我很好的建議,好像「關懷員」的在關懷離婚的人──星期天就是要做這種事,不是麼?與溫暖的友人交流,做點整理,下星期好奔向新的未知一週。

不料今天COVID-19新增案例突然多了十幾例,台北市有兩例,細節又是不明不白,我提醒自己,今天的數字,是(大約)五天潛伏期的結果,所以這些數字等於都是五天前的景況,而昨天我們還在人來人往的信義誠品摘下口罩吃飯,但願沒事啊。有沒有事,也得等到幾天後才會「知道」了,知道,也拿它沒辦法了。這種「不知道未來會有多糟」的懸空日子,就是我們未來幾年、未來幾十年的過法了嗎?看現在的世界危機,看2024美國總統大選……。

此時一直想起昨天看的那宇宙影片,看「兆兆年後」的樣子,什麼中子星、白矮星……一個一個的逝滅。我們人類的存在,原本以為,是好熱鬧的一個活體,有些人可以留幾千年,好有意思,但,即便是幾千年的歷史,現在都被那更大更大的宇宙時間與宇宙空間給壓到連一小微粒都留不下來,那,我寫這一切、努力這一切,到底是在為什麼?全部都只揉出一顆小小的點,最後一定得全部消失,進入永恆的寧靜………啊,這時候真希望科學家模擬的全是全錯的,事實根本不是那樣,有另一個時空,或這一切只是Truman Show,那就來了另一個問題───要怎樣的「事實」,我才會覺得「哇真是滿意」?想想,無論事實是什麼,只要最後這個「我」的個體是永恆的絕滅,那「出生」本身就是一場悲劇,賦予了「我」這個意識,就是要美麗的活著;有些人可能當下美麗就夠,但我想的很多、很多,當下不重要,久恆的美麗才重要───既然宇宙根本就不久恆,那,活著的樣子,實在也不很重要,即便給了子子孫孫看,子子孫孫本身也都會幻滅掉,那麼,「即時行樂」應該就是最合理的人生目標了。生來就被賦予的不只是「我」的意識,還有這一套伴隨身體而來的神經與苦樂系統,就就將它們快樂到最極限,在這個緣起緣滅的(有生、必有死)悲劇中,那是一小段,我們唯一能掌握的喜劇了。

是嗎?

但,快樂之獲得,也有分題目。這麼多可能的快樂的種類中,包括感官的快樂、競爭的快樂……我自己的兒時教育讓我深深認為,「贏」,才是讓我最快樂。而,「幫助人」(而讓人解痛)對我也是最快樂。前者特別的難,唉,當成年人真苦,兒時,只要考試考到第一名就覺得可以當皇帝,但自從知道,那也是人造出來的,就覺得沒興趣了,那,什麼榮耀不是人造出來的呢?許多的國際比賽,吸引報名費本身就是主辦單位的獲利模式,所有的金牌、獎項、全球第一,全都是一門生意來著,真的很沒力氣。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2:25am took coxine 10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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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