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創業過來有一個感想,除了一直再更清楚了解自己能力哪裡不足(譬如我其實只會賣B端,在C端我只會衝流量,不知怎麼賣),還有就是,我對「名」這件事,有多麼的不熟。
搞網路搞習慣,我們喜歡看「流量」跟「收入」,有的時候不需要有什麼知名度,只要東西對了,到了使用者眼前(對,我們都稱他們為使用者而非消費者),很自然就會開始使用;使用到很重度的時候,就有可能對它付費。我也一直在追求這一點。可是我卻也看到了其他人的一些努力,尤其是專業工作者,他們拚的並不是「流量」,好像也沒在追求創業家心中那種非常大的「收入」,他們要的竟然是「名」,而且那種名,跟我以前所想像的那種大出名,又不是同一種名,而是一種「高階的名」。
所謂「高階的名」,是名聲在高階人士之間開始相傳。既然是從高階傳出來的,自然有它的力道,從上往下傳,自然也比較能穿腦,更容易入侵至一般市井小民的心,因為市井小民的劣根性本來就是隨波逐流、跟風又跟霧的。上週的線上演講也聽到,線上賣吃,就是要讓人「吃到」,而他說所謂吃到又分兩種:讓很多人吃到,還有(比較有效率的)讓「大咖的人」吃到,這就算是「高階的名」。而,重要的是,網路之外,我目前在做的這些心理、人性、社會學相關產業,裡面的人也猛烈的在玩「高階的名」,互相介紹、互相卡位、互相用對方的名字,在一陣拉黨結派、好多好多的私下軟語閒話之後,又多了一些「高階的名」。這樣子一輩子,說真的,好像也也只是在高階之中,真的有收入嗎,真的有影響嗎,真的有做好事嗎?
真的……有名嗎?
當年當網紅,品牌來找、雜誌來訪、單位來找演講或什麼,會覺得自己走路有風,被肯定,是強強合作,但現在,從另外一邊、反方向看過來,這些品牌、雜誌之所以對網紅趨之若鶩,還給他們取了一個名字與代號KOC、KOL什麼,其實只當他/她是其中一種行銷管道,只不過是這時代賣商品的其中一種方法。此事可這樣看:當賺錢收入變成理所當然的目標,它就會非常明確,不會還想去爭什麼名、爭什麼流量的,都不重要。難怪人說,真正賺錢的人(公司)反而極度低調,並不是他們怕別人學走或怕困擾,可是那(爭名、爭高階的名)根本就不是他們人生的目的!這樣的人,才可以專注在賺錢上,也是另一種的灑脫,求名,不會比求利還要清澈啊。
可惜的是,我顯然不是那種只專注在賺錢的人,說真的我根本對錢就沒興趣,錢對我來說只是一種安全感,基本盤的安全感到了,讓我可以安心的寫作,我就都不在乎了───這真是糟糕,我的人生好像是為了某一種「排版的完美」在進行著,想到這裡,突然有點熟悉(笑),這可能就是孩子們所說的「質感」吧。
蠻有趣的,我們家兄妹兩人都進入青少年時期,從兒童慢慢長成大人,他們的個性也開始明顯起來,這時候,我自己都感覺到,兒子的那一種讓人傷腦筋的無所謂、反骨,與我的個性似有幾分相像、在我身上也找得到影子?而女兒若干的特質,比方說搞笑,你說,似非處女座的人會有的,可能也是與搞笑的爸爸(我)相處、耳濡目染久了而變成的呵。
今天這個週五不只是一星期的結束,也是暑假的結束,兒子最後一天輔導,又將進入開學前一小段放假。可想而知這個週末四處都會是趁隙旅遊的人,路上也都是車,當我們終於又慢慢打包好、家裡垃圾都丟好、上了車,沒有塞車,天黑以後,我們已經穿過了雪山隧道,在這麼大的蘭陽平原,靠Google地圖精準的抵達一間還發光的大餐廳,這間「海鮮百匯」餐廳,名字不特別,評星卻高,正面留言多,才開三年,就成了這裡熱門,弟弟選了這間,甕仔雞點一隻,網路下載一份菜單,在手機直接改圖,把喜歡的菜畫起來,兩個孩子都好開心,終於要來這間民宿──照片已先傳過來,爸媽與弟弟他們已先抵達,由民宿主人check-in了。
車子轉入宜蘭五結鄉這裡的田間小路,夜間,這樣的路很有意思,經過的大多是單一層民宅,因為太暗,只有門前打個小燈,每一棟房子都像在加洲的木屋,比較荒涼的美西小鎮那種,一點也不像熱帶的小島台灣,關鍵是屋子外面的燈,若是本地傳統的白色日光燈就被打回原狀。偶爾一間四層樓的像小旅館,此時最後,轉上一條車速比較快的幹道,然後馬上就到了。這幾棟連棟都是特別漂亮的新潮單屋,聚光燈打散了所有鄉間黑夜的不適,燈打向任何物體,都能讓它呈現藝術感的美。
此屋最強的是它的挑高,整個室內空間都是清水模,角落已有一長條的木桌、上面近十個位子,擺好餐具,等著我們這一車遲來的家人。一片大玻璃,和另一片大玻璃呈直角,包住這條木桌,我說,這張桌子,就完全值得了這一趟,我們家的意義,餐桌是一家人凝聚的舞台。都要謝謝弟弟──我其實已沒心情安排家庭聚會,但弟弟出錢又出計畫,堅持要包棟民宿,在疫情中才安全。一個月前訂的時候覺得疫情太嚴重,去玩也怪怪的,但一個月後的今天,疫情剛好OK了,天氣也好了。
不過,今天不只一位朋友問我:你打疫苗了沒?「什麼,還沒打?」他們的訝異,讓我想起此事,然後就又恐懼了。我疫苗等待狀況一直都沒有變化,原本很早就因為身為第九類心臟病,可以先選,我選莫德納,但莫德納一直沒來,所以我最後一刻又加勾選了AZ,但是AZ也用光了,目前也在等,應該說,下一批如果有AZ或莫德納,我都有機會,但偏偏這一波就「暫停」了好幾個星期都沒有進貨,怎麼辦?
難怪有人說,現在孩子們也要加進來打疫苗,有一段的人士就被漏掉了。孩子們打疫苗的重要性很高,他們太容易不小心感染──我想過,對一個小心翼翼的大人(如我)來說,最有可能被感染的途徑就是由孩子先感染,在家無口罩便傳給大人。這是一個特別的時代,沒有人體驗過的,現在每一個人都在體驗中,又已經忘記了自己正在體驗中。讓大家忘記的是當自己打了疫苗之後,就會忘記了,當有親近的朋友都打了疫苗,更都忘記了;大家的生活都忙碌,心裡底層深處皆渴望著COVID-19只是2019至2021年的一場噩夢,能夠趕快脫離並趕快忘記它最好,於是,疫苗就可以讓他們忘記,也因此順便忘了「還沒打疫苗的人」。回想起來如果我真的中了現在風行全球的Delta變種而因為心臟病而掛掉,我做錯了什麼?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開始在七月初以第九類身份排到80幾萬號的超前面的排序,卻只勾莫德納,沒勾AZ(若勾,預期在八月開始前就已經打完第一劑),而AZ又等到八月初才補勾,為時已晚。不過全台灣有幾百萬人都和我做了一樣的決定。
宜蘭民宿旁的這一條、屋主說自己挖的水溝小河,圍起一小塊種了特別種類的草皮的小院子,夜裡,強光照在這樣的草皮上,一種野外專屬的野味,就出現了一種莊園的美麗,再從外面的往屋子裡看,看到一樓正在看電視,二樓正在整理房間,在這島嶼的東部海岸旁邊的這塊大地,空間大,暫時的也就讓我也忘了(疫情的)危險了。無論是有病或沒病的,長壽或短壽,忘記,都是最好的解藥!
晚上看大投影幕的、台灣大寬頻的myVideo,你買了四部片,第一片是「跟著奈良美智去旅行」,奈良美智就靠畫怪怪女孩爆紅,他是有意識地做的,好大的油畫,他受訪稱,像梵谷都無法在生前得到主張上的被認同,他真的很幸運在生前且年輕就得到了注意(且是全球注意),他的畫作單一且不多(三十年就只有不到百幅),但他本人的模樣,一起跟粉絲的互動等等,變成另外一個生動的故事。他的軀體,和他畫的憤怒的小女孩,勾起了很多這個世代的族群(都是女性)覺得忠實的反映了小時候的自己,做自己的本性、率真,所以她們看這個奈良美智,居然是眼眶噙著眼淚看著的,覺得奈良美智懂了「她」。不過,我們看了一半,漸接近午夜,在此地的黑與陌生,也看不下去了,聽見三個小孩子在玩,姐姐講故事給小妹妹聽,趕快上樓去催促孩子洗澡、睡覺了。
心臟相關記錄──發作:(無);服藥:12:30am took coxine 10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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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