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你討論到一件有趣的事,因為過年要到了,又有好多對夫妻會因為「過年回家」而爆發離婚,而,性別不平等,和此有何關係呢?我想起我曾拜訪前女友嘉義鄉下老家,由於我是男的,拜訪女方老家,又是鄉下,他們感覺像在迎接未來女婿,我幾乎被奉為上賓,一直被關心這地方對你國外回來的會不會太簡陋太不舒服?可是,同樣的,當一個女生回到男方鄉下老家,被看待的感覺可能就不太一樣了───難免這些鄉親父老會在檢查妳(這女生)是不是準備好「當他們的媳婦」,會不會「照顧」大家?所以女生明明是到一個陌生的人家作客,卻可能仍須進廚房象徵性地切切水果,至少也要幫忙端端盤子,那種「被檢視」的感覺很強烈,難怪女生都不喜歡回到男方鄉下。

我覺得我為二十一世紀的男性「論述」找到了一個新方向,與其去控訴男性被欺負而無法平反,應該說,男性在這世紀反而必須被加強訓練、再「成長」,才能符合此世紀的要求。目前所有破碎婚姻有一部份是因為男方「先外遇」,這些男生因為外遇而得到了心靈上支撐,是不需要救贖的,可是,這就可憐另一部份的男性(可能是少數,卻是我身邊看到的大多數),在婚姻中是弱勢的(男弱女強),卻被冠上男性刻板印象,被有心人塑造成強勢,甚至明明是女方先外遇卻反而是男方被逼「割地(房子)、賠款(扶養贍養費)、讓出小孩(監護權)」,這些男生,有可能是未來我的兒子,所以,二十一世紀的男生,必須要再成長。

昨天想辦法安排孩子和他們媽媽視訊,因為這個星期六就是運動會了,聽到前妻的聲音從話筒邊漏出來,在問妹妹,為什麼妳哥哥這麼早睡覺?「是不是又跟爸爸吵架了?」我和你都在笑,天,兒子和爸爸(我)吵架,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但,好像一直以來我都是被對方塑造成這個「形象」,壞壞的男人,壞壞的爸爸,爛爛的老公。這件事就不多說了,只能說,得等家裡的吵架源不見了,才會知道,原來一個家可以相處得這麼融恰。

朋友早早就發出一篇文章,好標題:「我的結婚證人離婚了」,因為寫得很貼切,所以我就直接引用在日記裡,以後給孩子們讀:

「最近持續整理過去,傳訊給我的結婚證人六先生,簡單問候,問問彼此近況,然後他說他已經離婚,現在當單親爸爸獨自帶著兩個孩子。寫了28年日記的他,把最近一年多的日記公開,寫自己、寫前妻、也寫孩子,我問他文章中的『你』是誰?他說是一位女性友人,與孩子相處不錯,他想要把自己的人生開源(open source),期待其他人可以從他的日記獲得些什麼。」朋友寫道:「我好像突然接上了他的API一邊讀他的日記一邊想哭,我們上次聯絡應該是生孩子前邀請他來家裡坐坐,他那時候經營廣告公司每天像是薛西佛斯一直推動公司向前,匆匆喝了一杯咖啡後,我們就此道別。從沒想過下次聊天我成了母親,他成了單親爸爸,目前找到了在家工作與育兒平衡的方式。人生好短,許多朋友下次見面或許就是在喪禮了。我們相約十二月或一月要一起聚聚。」

「下次見面或許就是在喪禮」這句寫得很貼我心,對照現在心臟病狀況好像真是如此。今早特別晚,於是是這學期第一次用「走」的帶女兒上學,想起,以前不需要吃藥,微微發作,還能走路,現在則是只要遲幾個小時吃藥(硝酸鹽類長期心臟病藥)就馬上發作到六級、七級,心絞痛梗到根本無法動,更別說走路了。由此可見心臟病其實是一種絕症,它是會愈來愈嚴重的,慢慢的、慢慢的,血管慢慢的窄、慢慢的窄。我的血管不是因為塞住,三條冠狀動脈只有一條微塞25%,鈣化指數0,醫生說是血管痙攣(但無法確診),這種慢慢惡化比一般心臟病更沒有辦法治,如果是因為肥油壅塞至少可以減重來停住它,而因為情緒而血管痙攣,根本不知從哪方向治。

今早真是我奇蹟的一天,昨天老朋友來訊聊過了以後,今天「加老朋友」上癮,我跑去問問台中的好久不見的Wendell兄,連上線了,然後,我還一時興起,查了我在加拿大念高中的香港朋友「Chester Lam」,臉書這麼多同名的人跑出來,結果我看到一張照片,儘管小小張的,一看神韻就知道應該是Chester。寫訊息給他,問他念哪所高中,他說:「Richmond High」。我眼淚就流出來了。下午,我再查另一個曾和我孤單吃中餐的「Leo Lo」,看到有一位Leo Lo和我有一個共同朋友,那位朋友就是Chester,點進Leo照片的第一張照片我就「啊哈!」就是他!在腦中搜尋,奇怪,Leo和Chester當年有認識嗎?就好像想起了,是的,在那個木頭與地毯混合氣味的高中的走廊間,我站在Chester和Leo兩人旁,他們兩人講著廣東話開心的眉飛色舞的,我完全插不上嘴,那就是我的高中時代,早期的高中時代。那是一段我感到特別的久遠卻又特別刻骨銘心的回憶,這些朋友,我到了大學、研究所都不會想再聯絡,卻在我43歲的這時候,突然覺得想要找他們回來我的世界───好像只有他們能拼上,我人生中一直少掉的某一塊拼圖。怎麼一回事?

我和Chester文字交流,一直想寫中文,才發現,不對,我心中模擬的Chester的聲音,還有我自己和他說話的聲音,都是講著英文的。他的聲音我還記得,我自己和他講話的聲音我也記得,我全部都記得,所以,我們繼續的用英文打字,儘管中文我們都看得懂。

計程車上,我們把握時間討論,接下來受邀幾場訪問,可以講什麼主題?從前我是屬於被動型的,只求表現尚良好、不丟臉,但現在我有感身體差、「時間不多了」,所以,每次的機會我都希望創造一些什麼。30分鐘的車程,我們從東邊鑽到市區心臟,成功地想出來了,有三點是我現在可以談的,包括:「婚前合適度檢查,是未來的商機嗎?」這是弟弟、你、以及上次在南山人壽大樓見到的剛離婚的爸爸,三人都非常看好的點子,我自己則沒有特別看好,不過,我現在學會「不鐵齒」,我願意講這個話題。這話題是在說,現在男女交往結婚前都會做「婚前健康檢查」,但皆沒做過彼此雙方是否合適的「合適度檢查」。其實結婚就像一起合夥成立一家公司,一般公司的合夥人至少都有互相檢視過確定是方向志願都一樣才會合夥開公司,最後也常常拆夥,更何況熱戀中的男女往往都是「憑愛情,就結婚」,難怪「婚姻公司」十間有九間會倒!

另一個話題是「二十一世紀的男生,必須再成長」,也是今早我想出來的、英雄爸爸公司新的論述方向。不再強調有些男性傾向變弱勢,而改為稱男性應該再成長(其實本質意思相差不遠),這是在說,在感情與婚姻的處理上,女性實在比男性還要成熟太多了,男性在這方面很嚴重的落後,這也是為什麼現代的好女生常常覺得找不到可以匹配的好男生。現代的男生有什麼要加強的呢?比方說對自己原生家人及家族的捆綁程度,必須降低;對於情感面的交流,必須學會雙向進行(也就是學會講自己的心事)……等等。

我們來到「小豆苗」,你一進來就看到當年賣掉博客來、現在讀冊老闆張天立坐在靠牆的最後一個座位,你沒有打招呼,各盛一盤,開心的不得了。丟垃圾的時候,張天立在旁邊洗他的透明便當盒,我們還是沒打招呼,我進駐我最愛的「記得我咖啡」,這裡的抒情cover翻唱曲,總給我一定量的靈感,在這裡我也和Wendell兄打過電話,我好奇他在台中的生活,因為我也在思考如何低成本過一個好生活了,我也分享了我離婚經歷,有些是只能朋友間說的。

為了幫何老師繼續promote那場「親職教育說明會」,我再加強了貼文,但我開始意會到,有些事情push是沒用的。這次我真的將文案拉到最極限了──「有一種教養方法,比什麼都有效。二十一世紀的父母必學:『大腦教養』。」我寫道:「不想做家事,衣服亂扔亂丟,作業提不起勁,講話不禮貌,早上難以叫起床,晚上又遲遲不洗澡睡覺。好像只有手機、電視、電腦,可以叫得動孩子。怎麼辦?現代家長,需要學一學如何『駭』進自己孩子的大腦。那些手遊的聲光效果及好玩的社群媒體,那些隨時隨地讓人不得不看一眼的電視,超過『它們』唯一的方法,就是比『它們』還要更厲害的進入孩子的大腦。」

國語日報新專欄也正在定名中,從我過往寫這麼多篇看來,的確「公式」已經固定──就是先出研究報告,再分享自己在美加往事,再加上給孩子的教育,很豐富,這樣的話,主編也認為名稱就叫「海歸老爸」,我取了幾個名字,其中一個我覺得最好笑,請妹妹選,她也選了這一個──「海歸老爸鮮教育」,因為,用「海」加「鮮」的諧音有點幽默,每一篇的確都和教育孩子有關。最後主編可能傾向取「E時代海歸老爸」,我覺得也非常的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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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