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要搭遊覽車出去玩,一進遊覽車才發現給我們的座位是「田」字型的,這麼棒的座位,車子發動了才發現只有自己一人在車上,家人都被關在車外面正在敲敲敲車體,下車後,好像因為什麼而跑到一間海邊小屋避難,外面有海浪或龍捲風,你要把門關緊但你哥說什麼都不關,此時看到一個200公分的女巨人才乖乖關上,這個時候開始下雨了,你突然長了翅膀,開始飛了,飛到天空中,看到遠方有龍捲風,覺得好美喔……。
「聽起來是個惡夢。」我突然說出口,馬上就意識到這就是我。因為這種這個畫面,又是海邊,又是龍捲風的,我看到一定是一片片陰沉沉的烏雲,雲高高的,風大,隨時都有不安全的事情發生──同樣一個夢,你會覺得好刺激又好涼爽,我會覺得陰颼颼的怕到骨頭裡。
早上你安排異地工作,找到一家特別名字的咖啡館「安納塔夏咖啡」,以為是「Anastasia」,原來只是「Another Shot」,你還查到這家咖啡廳有推出「訂閱制」,每月3000多元台幣(也就是每天100多元)就可以每天來喝咖啡無限暢飲,然後每個月5000多元甚至可以包括吃的。我從今年三月中就開始嘗試訂閱制,這個月剛停了行銷電子報並要繼續做教育電子報,我對訂閱制的興趣當然不會終止於七月那一場TEDx演講。
咖啡廳旁邊路口第一個停車位就空白在那裡,等著我們停進去,我們當了第一個客人,點了餐,問這位年輕又面酷的女老闆,訂閱制做得還好嗎,有很多人來嗎?她沒答,只強調這訂閱制主要是給那些經常坐咖啡館工作的人,但是我心想,再怎樣也不可能每天都來,而且喜歡坐咖啡廳就是喜歡嘗試不一樣的,像我們每天試一間新的,甚至一天兩間、三間,都可以寫文介紹不同咖啡廳了,我怎麼可能願意待在同個地方。訂閱制策略應該要便宜,比方說一天才20元台幣台幣,為了咖啡而來,一定會點其他東西,才是較有機會的做法吧。
謝謝你帶我來這裡,L型的窗,公車經過,把陽光挾著,丟進了大窗,再穿過一條一條的遮光簾,陽光就被拆成一條一條的橫線,粗粗的光,噴滿了整間咖啡廳,奇怪的是,外頭的小巷明明這個時間車與人都多,室內卻特別安靜,所有應該有的噪音全都被隔絕在外,只聽得見它的音樂,是純鋼琴的,單單純純的單音。
第一組客人(我們)後面來的第二位客人,是一個打著呵欠、穿著簡易拖鞋的年輕文人,裡頭的服務生只喊了一聲:「一樣嗎?」就算是打招呼了。上菜也快,年輕女子對內叫一聲:「有單哦」,十分鐘後出菜的卻是一個老媽媽。
今天的心臟感覺很弱,說不上來哪裡怪,沒有發作,仍是0,但我知道不太對;你要拍照,我拔下口罩和你盡量的微笑,讓照片盡量的收進了「我」相關影像,你開始說,如果以後的家能有這樣的落地窗該有多好,我閉上眼,用心念去盼望我能繼續活下去。
離開時,也是那位廚房走出來的大媽與我們說再見,年輕女子自己窩在櫃台滑手機,離開人造的房子,走向那些樹,後面是湖,你想要花點時間繞一下這「碧湖」,顯然,此湖比內湖另一個湖「大湖」還美,從來不知道它這麼美,和之前汐止「金龍湖」更不用比了,金龍湖簡直像臭水溝了;碧湖邊邊那一連串的白色屋身、紅色屋頂的老住宅,奠定了這裡的歐式氣氛,接下來,旁邊又多了一棟勤美璞真,拉得非常高,面向著湖,那些明亮的大玻璃落地窗外你說大概一百年都不會有障礙遮住視線,是這城市最值得收藏的屋子了。你說,幾十年以後,希望帶我到(杭州)西湖那邊走走,我總覺得這個計劃,和在勤美璞真擁有一棟遠眺湖與山的風景大宅一樣,可能都得放到下一輩子去實現了──我瞇著眼睛,靜靜的壓扶著我的心臟處,和它默默的對話,要它聽話,拜託,聽話。
帶妹妹來到信義誠品,昨天她努力寫完了補習班的數學作業,今天真的可以來逛書店。她在車上和我講她已讀到剩最後十分之一的《魔眼之匣殺人事件》,這是新銳作家今村昌弘的第二本作品,第一本「屍人莊」妹妹也看了,天哪,妹妹講起故事,和你講的一樣好,一路上我就聽她慢慢地講,每個場景她都描述得非常清楚,有一對大學生,還有一對高中生,那個高中女生可以預言……他們一起發生了什麼事,「突然間……」妹妹說,我心懸在空中,跟著起伏,心想,上個暑假讓妹妹迷上看小說,不只文章變好,口語表達也跟著好了,但我不解的是,為什麼如此大量閱讀一年後,沒有成功的讓妹妹開始懂些課外的東西?現在很多我認為應該要知道的成語、社會新聞、或日常用語,妹妹居然都還要問我們,相較之下,哥哥同年紀的時候好像什麼都懂了,不過,好消息是,妹妹至少都會開口問。
在素食餐廳和很多人一起排隊,明明隊伍很長一串,大家卻安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吃素的人往往都是單獨來,和社會其他人相比他們都是穿得比較樸素的,看起來狀況不好,精神不濟,自己拿著沉重的盤子,坐下來就自己開吃了。妹妹說她可以自己抬得動很大碗的蕃茄麵,還自己要了圍兜,吃了老半天才噴上一滴紅蕃茄汁,高興的秀給我看,她現在技術有多好。可能是因為我今天對自己的身體非常沒把握,覺得心臟弱弱的,好像什麼事要發生了,所以今天吃的特別多,明明不能再吃了,也不能運動,我卻更暴食,比妹妹更快地把眼前過多的食物全都掃進了肚子裡。
帶妹妹來誠品,問老闆「青檸蜜芭樂」真的下架了嗎,老闆說還有最後存貨,泡給了妹妹最後一杯,我說,看來,下次喝到它要等到明年了!此時,我和這位老闆兩人都「頓」了一下,我猜,老闆可能覺得,他的店不見得撐得了一年哪。我則心想,我自己的身體可能也沒辦法喲!不過,牽著妹妹,心情就是好,妹妹說哇這個海報的耶誕節加購價好棒,注意到那個隱藏版其實是老公公去掉耶誕帽,拍照拍得很開心。
用了幾種方式終於說服了妹妹,看完書,直接到醫生那裡再來看一次她扭到的腳踝,醫生說內側腳踝扭到比較少見,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扁平足,一個是一個特別的叫做「附生舟狀骨」,而今天醫生幫妹妹照了腳部X光,發現妹妹以上兩者皆有!尤其是「附生舟狀骨」,會讓妹妹一生都可能時而腳痛復發。可是,即便確診,像這種能夠做的也很有限,我看到很多人坐在那邊等,做著各種的「復健」,每次看病都可以送六次復健,用什麼紅外線的,看起來復健師都混混的不太專業,珍珠奶茶店的打工少年恐怕都比他們還要正經一點,只是他們穿著白衣服而已。
關於心臟,今晚我想到一個理路──我怎可以,讓自己就這麼簡單的由「它」給「帶走」!我會守住最後一關的。我不會這麼輕易的讓它帶走。這樣想,對我有幫助,因為當我沒自信的時候,就會跟著對未來沒有信心,我需要這個對自己身體基本的信心,對未來才有基本的希望,只要有希望,我的火苗,從小向來都是很旺盛的,我就可以完成我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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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