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一位真正公平的論者。即便是和平主義者,本身也是一種暴力激進派。唯有當咖啡因注入以後,思緒給疏通了,突然間人就變『好』了,和酒精注入的效果一模一樣。」我說。

週日的今天仍好天氣,昨晚吃醫生給的鎮靜藥Xanax半顆,睡得特好,但是這個年紀的腰還是會痠,寫了一些文字,到了10點多出門到我們喜歡的咖啡廳。這個新蓋中信廣場,光線很夠,又因為高聳白色大樓之間的洞距足夠,河邊吹來的風被迴了一圈,特別清涼,但我們找不到一個可以看這片廣場的咖啡廳,於是仍走到上頭的那一間路易莎,在裡頭完成了最後的文字。走上樓的過程你嘆,等孩子長大,這間也舊了吧。我說,至少這間確定會「還在」;能夠和孩子在一個確定未來還在的地方度過時間,在這裡花的每一塊錢,都可能在未來某天被孩子憶想起和爸爸一起相處過的日子,每一塊錢都划算呀。

如果有天台灣的路易莎取代了台灣的星巴克,我們完全知道為什麼──每一間路易莎,光線都更明亮,裝潢來看路易莎竟也找到了一個定位來擊拜星巴克的古典文青風──那就是淺、白、亮。淺白亮又舒適,於是,每一次,我們總是選了令自己開心的那間。

在路易莎看到網路一篇文章「鬼滅之刃為何爆紅?」看了以後,對於這樣分析的確大開眼界,了解更多日本、動漫、歷史及文化周邊,但至於「為什麼它會紅」,還好我和孩子們從鬼滅動漫第一集看到無限列車前的最後一集,此分析師顯然不知道此片真正的「哏」在何處、小朋友為何迷上它。另,得知鬼滅作者25歲才開始畫,畫到現在31歲就變得全亞洲爆紅,也真令我這個內容創作者非常之羨慕。但這篇文章影響我最大可能是從中得知日本大正時代初、明治時代末有一位後來被稱為日本民俗學之父的柳田國男,採訪各偏遠鄉里,蒐集各種傳說而集合成一本書《遠野物語》,作者說,鬼滅之民俗美感有點呼應到《遠野物語》。我在想,我現在不就是四處在探訪「婚姻」的各種詭象、正在蒐集一套「離婚物語」嗎?

昨晚的沮喪感,來自於昨天見到了那些比較慘的離婚爸爸們,我發現,自己昨天所分享的故事,對他們的幫助極有限,而那些「慘故事」即便寫出來,也不會有太大迴響,因為我過去已寫了好幾篇了(十幾篇了吧)。今天突然靈機一動──那,如果「反過來」呢?或許我應該寫些從離婚方面「成功退場」的故事,去反推回去,如何才能「順順利利的離」。我手上亦已蒐集夠多的個案,會為21世紀所發生的事,留下一份紀錄。我現在已經很急了,你提議我應慢慢地在這領域建立「身份」,但我過去三年不都在建立了嗎。我絕對沒有再三年的時間了,我已經來不及了,必須快點找到方法,不需要建立名氣也能讓人想要使用的真正的好點子───讓大家一看就想要,而不是當我的粉絲才想要。

回家,在一樓就碰到兒子,匆匆忙忙地反方向出大門,他的表情告訴我他正在「媽媽模式」,我拍拍他的肩,他沒停,只匆匆丟了一句:「一小時後見。」接下來我帶著再次沒去找媽媽的女兒,邀爸媽一起吃飯,一陣子不良的溝通後爸媽提先先下車,我載女兒繼續去吃她愛的蕃茄麵,這城市最大的書店,我說,寫完功課才能去看書。我和妹妹說,看,爸比一坐下就打開電腦在工作了,妳是不是也趕快開始吧?她終於拿出國語課本,我也投入了我的文章;她一直靜不太下來,我也一直完成不了,最後,我請她再等十分鐘、再等五分鐘,終於只能打包走喝不完的飲料,妹妹不是吵著回家,而是吵著要看書,我讓她看了約莫半小時、一本日本的妖怪全集。

被好多位作者的大名字圍繞,再鬆懈的我都會馬上卯起來的,這樣看一圈下來,對「離婚」這個全民普遍受苦受難之現象的論述,少之又少,被造出來的唯一之作者如「于美人」皆非傳世之作,沒人像黃仁宇寫《中國大歷史》那樣的來寫婚姻史,不過黃仁宇早在19年前就在紐約過世,才可能等到他的書一本又一本的出(或補出),而我恐怕大概也等不到。我和自己說,今天我的筆如果開始動,只要寫的是大家沒寫的,每個字都應該不會浪費掉。也是由於先前的經營,這幾天我所寫的字(女人迷2000字、國語日報專欄)、所說的話(旭立基金會活動),都是關於「這個題材」,完全沒有浪費我的人生;有了電子報,我會寫更多、更不會浪費人生。

我或許還在細細的感受我的血管,確保它打開、不要阻塞;我們還在擔心孩子們是否被這週月考弄得以後沒信心,且不太知道明天我該怎麼重新從「0」開始做新的電子報,還有一本書要交……但,有一件事情,應該才是真正會大大的影響我們未來所有一切的幸福,那就是,兩天後的美國總統大選。

為了一般人生幸福美好,選擇已這麼明顯,然而全球有力人士,那些財產早已安全藏妥、最愛的後代皆已安置在安全地的,如今都想把握機會,為自己算計──他們都想再次押在這個特別的美國總統川普,要再押賭他四年。這位總統已被一個危機監控團體稱為「美國史上從未見過的危險總統」,而我們這種平民也因為長久以來已經太不解為何世界可以走成這樣、已無力改變任何事,長期的無視的結果就是,我們對於11月4日的總統大選也一直沒放在心裡正中間─—我們反而繼續注意身邊的小事,好像,一想太多,往後整個就會更陷下去。

這又是一場極靠近的選舉,CNN已在預測拜登要如何得到270張選舉人票,他可以從好幾個州去得到,這些州他都贏了川普不多但大約也有4個百分點左右。但CNN也說,川普也不是完全沒機會贏,如果以上各州的民調通通都出了「比平均還高的錯誤」,那川普就會贏了。這氣氛是,雖然四年前的確民調太錯誤的樂觀了,但這一次民調裡拜登似領先得更多,注重數字的美國人實在不願不相信數字,不過,由於又怕四年前的錯誤重演,所以先審慎一點、別講大話為妙,於是儘管數字都領先,所有的人仍非常的守住口───此外,這也在暗示,這些社會上有思考有知識與智慧的左派份子,絕對絕對無法再接受「川普再四年」,由於無法接受,因此得先準備好最慘的結果,以免收到結果太震撼而當場心麻而死。氣氛非常的嚴肅,非常的嚴肅,好像在走高空纜繩,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最後幾天高爾夫退休選手等一一背書了川普,大家冒冷汗再伸出一隻腳,纜繩的終點就在前面,就在兩天後了。

這樣的氣氛下,我竟還有辦法寫完女人迷文章達2800字(超出800字)且準時給了國語日報專欄文章,然後準備衝書,還要準備本週新電子報,無視週二的選舉,這也是我要習慣的new normal。我即便不想習慣,我這顆禁不起刺激的心臟也得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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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