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什麼會搬到城市東邊的這個叫做南港的地方,還住進一間光線陰暗、空間又不怎大的豪宅大樓?當時高鐵還沒開到南港,這邊兩大商場也都還沒開,搬到這裡,還很喜歡這裡,是因為從馬路上看,這根本上就是一個很像國外的地方──路邊的樹,它的步道,相對空曠;尤其那條花園之街,一邊是高聳的軟體園區、形形色色的人掛著吊牌,那種活絡、熱情言談,又像矽谷灣區某一小城街邊;若我不住在這,卻是住在市中心,一走出來就被提醒「我在台北」,心裡就悶悶塞塞的。
從前我一直想「到了50歲一定要變成什麼」、「有生之年一定要達到什麼」,現在變成「感謝我可以多活這一天」。我自己開啟了這個禁忌的話題,從一開始扭扭捏捏的講,到昨天晚上你可以和朋友以及我的一雙孩子們,公開討論這話題。
昨天晚上,女兒睡前有些不開心,以往都會發脾氣的,但這一次,我小聲提醒她「要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天,可能已經不多了」,她沒多久就閉口,擦乾眼淚,說「爸比我愛你」,讓我反倒嚇一跳。其實,孩子們,你們就算有時兇巴巴的,爸爸我是分辨得出來的;你們對爸比我如何的不開心,我都能夠從你們的細微動作察覺到你們其實是很在意我的,所以,毋須在意,毋須感到遺憾───或許我應該在日記裡多說幾句話送你們,像這樣子,孩子們。
今天依舊下雨,但明天的四天連假已經讓今天有了陽光(心理上),而真的陽光,還真的在中午就出現了。
今天很難得讓自己睡了一條回籠覺,躺上床以後,卻沒有睡著,想事情,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想起,很滑溜,抓不住。我關心了一下行銷電子報的學員,輕鬆完成今天文章並上去,我要再想想行銷電子報該怎麼轉、怎麼改。
我很享受你對我很好的日子,目前,幾乎每一天都是這樣子的。因為前一段婚姻,我的確害怕,走入婚姻以後你就會改變;你就不再是你。我怕那是自然的演變,誰也阻止不了。你有時試著壓制你的不滿,也讓我感受到你希望我們更與你和諧相映、成為你的理想模樣。如果有天再也壓制不住,或我們無法變成理想的模樣,那麼現在的幸福,還能繼續存在嗎,是否我又得伸一隻腿出去,on my way out,又要離去了呢?
認真看,這不是我從小對婚姻的思維,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年輕時,只有婚姻一個選項。離婚後,有兩個選項:婚姻,或永遠單身。從前年輕的時候斗膽選擇永遠單身者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抵擋身邊人時時處處的憂心,好像自己人生有什麼事沒做好(沒結婚),但當結過婚以後會發現,如果不想要受屈受辱、當一個堂堂正正的被尊重的人,想確保這件事、這節操直至晚年,單身好像是較能保證的方案。單身就不會被其他人批判、對你秤斤秤兩……。
中午去接妹妹,讓你帶著妹妹吃了一頓微想咖喱,我在車上等待,中間發生了地震,只有警報,沒感受到地震,當時我停車在老公寓旁,違規,透過車頂的天窗看著頭上老公寓每一個陽台,會不會掉東西下來,但每一扇窗都被鐵窗給包住,看起來每一扇都有危險。接了你們,繼續鑽進東湖的內巷,在一處狹窄巷口,一位中年婦人攙扶著老婆婆,愈走愈靠近我前進中的車頭,我就給她們一短聲的喇叭,沒想到,老婆婆就直接往左邊慢慢傾倒!我趕緊衝下車扶住,問她要去哪裡,我直接載她們去,婦人說她了解我是鳴笛警示她愈走愈靠過來,但要老婆婆動動腿,老婆婆不太動,一語不發;要老婆婆到旁邊去坐著,她也沒反應,路人都很和善,我也以為應該就沒事了,但開車離開的時候妹妹卻跟我說,那個老婆婆一直瞪我們。我說怎麼可能,她確定的說,真的,現在還在瞪──我感到一點寒意。
妹妹在學校美勞課,畫一個撐著雨傘的人,被好幾個也畫得很好的同學稱讚,「妳畫的真的很好!」妹妹很開心。最好笑的是,同學也稱讚了另一個經常欺負妹妹的同學,可是那個同學的畫作其實根本就是妹妹幫她「代畫」的。這兩個同學要求妹妹幫她們畫,畫完再由她們自己上色,妹妹畫完了兩個同學兩張圖,才回來畫自己的。我本來想罵這兩位同學的,改口正面的稱讚妹妹,妳怎麼那麼厲害,一個人畫三個人的份,畫得完還被別人稱讚。妹妹說,雖然她看起來個頭小小的,但可別小看她!我聽了很高興,微笑著,妹妹的自信慢慢的起來了。
下午再完成了一篇訪談稿,將全書字數拉到3.5萬字,我也將受訪者所提供的逐字對話,加進文章裡,讓文章更真實呈現。
最近一週你寄給我看一個爸爸的影片,那個爸爸照顧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大哭,爸爸在旁邊完全不講話,靜靜的聽她哭,這樣子兩分多鐘。你寄給我說這是很好的教養法,妹妹哭,支持她就好,抱抱她;我心想,我基本上有做到這爸爸的一半程度了,妹妹鬧的時候我會靜靜在旁邊,有時候出言幾句,讓她知道不對,但基本上我是「讓」著她的,不會因為妹妹大鬧而用我大人的脾氣硬就壓她下去,就像影片裡的那位爸爸,讓她鬧,我再幫她收拾,讓她感覺到一種被愛。
距美國總統選舉之日只剩一個月,剛剛看了美國總統大選第一場辯論,他們稱這是一場史上最誇張混亂的辯論,看到現任總統川普的強詞奪理、打斷對手說話、犯規的模樣,我心中一直在想,他說,有可能拒絕民主選舉的結果,到底是什麼意思?前陣子五角大廈也說美軍不會介入任何候選人的紛爭,那又是什麼意思?所以當11月3日選完了,會發生什麼事?對世界又有多危險、會怎麼改變未來?
今天之前,我沒有做任何準備,今天之後,我也沒辦法做更多準備,說真的,即便拜登勝選,第一段交接大概還有幾個月時間,那幾個月恐怕又比現在更危險,對於人類或全世界又是什麼意思?只能說,四年前我也是如此慌張,那時候坐在怡客咖啡看選舉結果,不可思議的逆轉,我寫下我那本小說的最後一章「男女大戰」的下集,登在網路上──我早就預測川普會是一個危險的總統。
但,危險的總統,後面即便有人取而代之,危險度亦不低。想想,即便拜登勝選,也要擔心美國進入一種「極權左派」,即強迫人們要接受那些最左的看法,想辦法彼此間揪出那些尚存任何一點點「舊派餘毒」的。比方說這次要求川普當眾遣責白人至上運動,下一次,是否就變成要迫害、逮捕、處死那些運動者?這都不是二十世紀的美國精神啊。
不過,我就一顆心臟,不知過不過得了這個冬,看不看得到選舉結果及後續chaos,我都無法確定。所以,還是別看了,玩自己個人小小世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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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