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志願是不是「錯」了?在現代,想要留下什麼於歷史,可能很難,難了整整一億倍──以前每年只有100人有此殊榮,現在全球近100億人都參與競爭,因為一般人不再只能當少數媒體的接收者,作品不再只有印出來的書,從前只要中了文學獎就會被出書、一出書就有了聲音有了渠道直達一般民眾的視聽,但現在一般民眾也可以跑出來當那個發聲者了。所以我的策略可能是錯的了。從1990年之後有了網路、2006年有了網路影片,誰留在歷史、誰是最終的「大人物」已混亂。除了國家領導人確保留史之地之外,其他我們看到的public figure通通都不能保證。我自己清楚的知道的,我已親眼見證個人電腦與手機崛起,甚至親身參與了內容平民化的過程,而我自己就是「人傳人」的擁護者及其中最早期的獲益者,親眼感受到那個大媒體最後的光榮(推推王)然後至今是全分散式的媒體。

昨晚真是非常美好,出發到淡水前是非常非常的輕鬆,洗好澡,帶著兩個孩子和兩個蛋糕還有他們的換洗衣服等等,一輛車子,出發的時候太陽已要下山,高速公路一路塞到下交流道、往再北邊的公路才通,夜幕已低垂,路面不清楚,車子仍開得很快,因為他們都是要回家的。社子島,關渡,焚化爐管,大度路,然後是通往淡水的中正東路。今天下午也要如是的回程。

早上在爸媽的淡水家醒來,這個「床」只是六塊薄型的塌塌米,卻比家裡彈簧床舒服,好大,沒有邊界,兒子睡我旁邊。起床時弟弟和爸媽已在客廳,我馬上又被窗外的晨景震撼一次,二十幾層樓下方,是淡水河的最下游,完完全全的寬大,順著它往右邊看出去,視線就直接出了海,完全沒有底了……這樣子的一個風景爸媽說至今還沒看膩,此時,我記起我的責任──趕快寫文章,趕快寫文章,也順利寫完上去了。

孩子起床,先安裝昨天他們弟弟叔叔送的生日禮物Switch,全新的體驗,我這個大人很久沒玩電動玩具,孩子也頭一遭玩,才發現我對孩子其實蠻嚴格的,這種東西居然完全不給碰,也的確他們自制力差了一點,不碰,不知道有此物,一碰(如今天),果然停不下來,Switch果然是任天堂公司再一力作,設定的過程非常順暢,先用小螢幕導引,隨即轉成大螢幕,這些都是現在的習慣了,透過無線網路和大小剛剛好的接頭,連線的長度皆已細細計算好,整套就是一個完整的系統,這樣的在這個家被架設起來,在和平的時代,一人一台無線搖桿,提供合理的玩樂。

弟弟叔叔送孩子兩個遊戲,那個需要運動的被他們先放一旁,先玩「瑪利歐派對」,妹妹原本還在做知育果子的、被叫過來開始玩也停不下來了。小姪女羨慕的看著哥哥姐姐。現在的遊戲不是用同一個遊戲模組就跑所有的關卡,而是每個關卡都自成一個「迷你小遊戲」,幾乎看不出來它們設計上有重複,玩一個遊戲,就好像逛一個迷你迪士尼,不,是比迪士尼更大的超級迪士尼!不用出門曬太陽躲在冷氣房就在玩了。妹妹一開始果然是妹妹,手腳沒哥哥靈活,但玩到最後她比哥哥更興奮、動作經常大到被遊戲暫停「警告」,她選的那隻叫Boo的白色阿飄一直被「點名」說動作過大。兄妹倆要離開淡水家了還一直學遊戲教的動作「Ready…Yeah!」妹妹吼的比哥哥還大聲,看到兄妹兩人關係好,哥哥開始照顧妹妹,我心裡蠻安慰的放心了一半。

中午吃什麼,每次在淡水都去海邊,這一次我在山中找到一家從海轉往內陸一個右轉進入山地,這一條路直直平平的,隨著慢慢進入深山,天上也開始烏雲,出現了這一家簡餐廳,開了一年半,以前是攝影棚,進去的時候只有一輛保時捷跑車,該不會是老闆的?這裡有辛普森家族的真人像,Lisa坐在樹屋上,Bart倒掛在收銀台篷上,Marge坐在門外圍牆,Homer坐在長凳讓人與他合拍。還有一個超大日式燈籠,和店名「Binma」一樣但寫成日文片假名,考妹妹,妹妹馬上念出來。玻璃屋是挑高的,裡面有一隻真正孔雀標本;食物意外的好吃,墨西哥脆餅的肉醬很香,披薩烤的很好;後來咚咚的下起雨,才發現它的天花板也是半透明的。

暴雨中回到爺爺奶奶家,孩子們又爭取多玩了半小時的Switch遊戲,很開心啊。爸媽送我們下樓到車上,孩子有點依依不捨,我們又多繞一圈送回媽媽不小心留在車上的手機,然後再花一個多小時才將車子穿過「暴雨牆」回到城市的心臟,孩子的媽媽已經這邊等待了。她今天特別要約女兒,想送她生日禮物,女兒仍不想去見她媽媽,我們苦勸,這是一定要去的日子,如果不去,她媽媽會心碎,我覺得我都可以聽到了到那心碎的聲音。哥哥貼心要陪妹妹下車「一下下」,打開車門,妹妹瞬間成功的開傘,直挺挺的溜上人行道,哥哥則不用傘、直接衝進雨裡,兄妹倆消失在黑雨之中。心想今天我已灌了兩杯拿鐵,不知道今天晚上視訊課程心臟怎麼撐得住。

光復北路與南京東路口是沒有位置可以暫停車子的,所以我在巷內繞了一圈又一圈,一邊緩緩的繞,一邊在想───我從小在這附近長大,結了婚也在這附近,然後接下來和你經常來上課之處也在這裡,以致於這間孩子的媽媽(前妻)和孩子約的「一之軒」其實根本就是我最近在上課前經常坐進去的地方,也曾經在此處練習演講一次,怎會這麼巧?整個台北市這麼大,怎麼到最後會在這麼一塊方圓不到1公里的地區交會,而且一直都在這裡?這是否在某程度是安排好的?我以我現在的腦子已無力去想,只能順流而下、順勢而走。

音樂一直在車裡,孩子們開始聽北韓牡丹峰樂團的愛國歌曲,又叫又跳的兩兄妹,和他們共樂的我,也享受在極度的「幸福感」當中;從前我會捏住自己,不能這麼幸福,別這麼快樂,因為現在的高興、以後隨便一差了就變成了不高興。但現在我覺得就讓它變成我的特色吧。過多的逸樂,過度的興奮,瘋瘋癲癲的,有什麼不好哪?在極樂之中只要自己認為正確就是正確,幹嘛要自憐自艾了好像自以為邊邊角角什麼都完美。

帶哥哥去填了蛀牙,回到家裡,才離開一天覺得好像很久沒回來,現在什麼事都是不太真實的。真實的是,我越來越每天的投入在文章裡,今天傍晚已集中精神幾乎寫完明天電子報,全神貫注亦令我有自信與力量,等待晚上十點的第三次視訊課程。電繪老師來教哥哥,妹妹也按門鈴從她媽媽那邊回來了;我聽妹妹說,剛剛她媽媽帶她去松山文創園區吃了牛肉麵,DIY做了蛋糕,我感受到了這個母親如何奮力的讓孩子感受到生日,她與孩子單獨兩人,那個末世之畫面,聽著聽著,眼眶竟然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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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