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麼難思考,連妹妹的科展題目都想不出來,枉費她對科學這麼有興趣;因為想讓她更進一步愛上科學,我們一定要比先前哥哥做過的「15分鐘煮白米飯」更不一樣,比妹妹自己上次的「可以吃的洗碗精」更上一層,變成另一個更厲害的──這個「更厲害的」,竟讓我們想了一兩個月想不出來。
我覺得我似乎有些東西失去了,看起來失去的是腦袋的創意,但今天突然又覺得我失去的其實是那個「樂觀」的心,樂觀讓我覺得什麼事情都創造的出來、什麼事情都可以心想事成,也是那種心態讓我和妹妹說:「來,我們來挑戰做一個可以吃的洗碗精!」真的就在一個月後做出來,同樣心態也讓我可以做出先前做過的所有的事業,包括寫書,哪本書不是這樣來的?《女暴》、《英雄爸爸》……各種的可能,我都寫過了,但現在的我很容易就裹足不前。這一裹,不得了了,八月現在擠得跟罐頭一樣,不只妹妹的科展,還要交一論文,還要開始視頻教學……同時,我對自己的信心好像一直在流失,就好像每天收到「退訂」名單,都是幾個幾個、幾個幾個……這些退訂,應是自然的流失,屬自然現象,但這也是一種「負面消息」,讓我這種人就將它放大再放大的看成是「說我不行」、「道我長短」。
這就是我結束了還算不差的第一次創業之後的,第二次創業。我希望做到盡善盡美,希望聽到需求,一次中高標,中個大的,但那種謹慎的態度卻拖慢了我的速度、滅殺了我的靈魂───那創意靈魂偏偏是我這個人此生最與眾不同處、是別人都沒有的,要我怎麼找它回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早上我這麼的「糊」,寫完文章、招呼孩子吃早餐沒多久,就趴在桌上睡了,醒來時,妹妹已在大電視看哆啦A夢電影都看到快結尾,我嚇了一跳,我睡了這麼久?。窗外長得和過去幾天完全不一樣,刮風又下雨,我試著將自己整理起來,但我的東西像一堆細沙,好多東西沒做,沒有整理,也沒有固定的時間整理,所以這盤細沙,怎麼整理都整理不成一個固體形狀,而這時候已是中午、要吃飯了,哥哥隨時會打過來,這個時候要我怎麼整理?可是我也必須在這個時候整理,於是我就硬著頭皮整理,又整理了大概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妹妹已經在看第二部影片了。
在所有的消沉與混亂之中,唯一慶幸的是剛剛結束了五天四夜的全家旅遊,爸爸媽媽非常、非常開心的回到淡水家,等待和妹妹約好的星期三再次過來過夜。回家後,剛好颱風來了、又下雨,更顯得過去那五天的回憶、那晴朗又舒適愉快美好的幾天,是多麼的記憶鮮明……這時候,早上第一天上暑期輔導課的兒子打電話來了,我立刻出發去接他,開在河堤邊,女兒坐後座,她肯定是想拿我手機來接車內藍牙聽音樂,但我搶先一步請她先「給爸爸10分鐘時間」,讓我可以聽寫一點東西在手機裡,因為我怕我會忘記我的「IDEA」。她笑歪了:「IDEA!」
我覺得可怕的是,已經很多事情堆在那裡,我還在「接事情」,新的仍繼續疊上來───單單從昨天到今天,我就加了兩項,第一就是哥哥今天開始要「緊急運動」,讓他進游泳池可以好看一點,我得陪他。第二,是妹妹的科展,還沒想到最好的題目,妹妹的失望的表情似開始懷疑自己的興趣、懷疑科學;我今天勉強想到的是讓媽媽們如何最快的速度、最少的食材,洗最少的碗來完成晚餐。現在的我,在處理這個科展題目,雖還是一樣「幫媽媽省負擔」,但可以感覺到,我的感受已很不一樣了,已經離婚單親照顧兩個孩子一年的我,已經沒有要「證明自己是好爸爸」的急迫性,因為它已經全都證明,所以,我看科展主題,看這些「家事」,不怎麼有感。
在小吃街碰到了被雨淋得濕答答的哥哥,他鞋子全濕,自己吃飽中飯,剛剛完成暑期訪談,訪問他們導師,為什麼從事老師這個行業,而這位年輕的導師第一次當導師所教的學生也已升到大學四年級,是非常熱忱的老師,這一段訪談,是否為哥哥埋下了以後想當老師之想法?不知道。最近一星期連我都注意哥哥的聲音開始變聲了,配合最近一個月他明顯可目測到的身高急速拉長,我想,連我都可以注意到他開始「變聲」,那麼其他人一定更會發現的,感覺上哥哥也跟著變得成熟穩重與穩定,多了溫柔,更多了一種幽默的特質,有趣,聰明。
要減肥的哥哥,自制的只吃10顆煎餃,我再點了兩道菜,現在我愛上了點「客家小炒、不要肉絲」,在「點心世界」再次成功,他們的客家小炒真香,哥哥妹妹的筷子一直伸過來,然後是「和菜玳瑁」,這一道顯然也非常合適,兩道再加上雪菜百頁以及小黃瓜兩道小菜,就是我的午餐;最後妹妹要一杯微糖珍珠奶茶,我點913茶王,哥哥則舉起手:不喝。
回程,心血來潮,彎進了南港地區、我們家旁的舊宅區,這條巷子,路越走越窄,最後真的沒路了;這裡的老公寓不是普通的舊而已,會讓人看得害怕的、斑斑駁駁的,不知道是誰還住在這裡,而住在這裡的不知道又得和什麼奇怪生物共生,這時候有位穿著台灣大車隊制服的男人搖搖晃晃的黯然走出,我們開玩笑,他的車可能卡在前面的巷子底。等一下輪到我們三人得像他那樣走出來───我和兩個孩子說說笑笑的,最後車子脫身出來,好一段探險。
孩子放暑假,待在家裡,我因此不會出門,被強迫在家;在家,就可以將家裡整理得更乾淨,乾淨到所有東西都擺好,桌面的東西全都消失、桌面完全一片空白,就到了一種完全不一樣的境界。而我今天下午可以慢慢地將家裡整理成這樣,然後,這個家最美麗的模樣(好像樣品屋的、同一色系的淺木紋色)就出現了在我眼前,這時候,自己就會覺得自己是一個了不起的藝術家之類的,尤其我手上剛剛經手歸位過的全都是小說、書、雜誌……原來整齊對一個人來說是這麼的重要,甚至會讓他(我)強化了某一個角色感,給自己信心。
抓緊機會,下午帶著哥哥,與凡事容易接受的妹妹,來到你工作室樓下的健身房,你已經在那裡走跑步機但我竟因為你綁了頭髮而沒認出,只有妹妹認出你。很快的,妹妹、我、哥哥各佔一台腳踏車,我教他們開始踏,我為哥哥設定難度5,我自己難度8,而妹妹難度1,她很開心的說她的RPM都已經踩到了100多(太輕、太好踩),我告訴哥哥要將RPM維持在70以上──很難,我自己都做不到,每兩三分鐘就撐不住整個停下休息一次。後來哥哥說他心跳從沒有超過90(我則到130有),但我看到他脖子後背已全是汗,上衣也濕了,叫他別勉強──在我記憶所及,這是哥哥第一天、第一次真的主動的要、且願意的運動。
哥哥說他想吐,回家後上網查了為何想吐,還有我們運動的那個騎腳踏車機,妹妹回來就開始給電繪老師上課了(後來畫了一張好少女漫畫風的少女側面沉思素描),我帶著運動後的疲倦,原本要寫明天的文章,但我破例改做了另一件事───因為我一直不知道我在哪裡,所以我就真的就把過去寫過的離婚電子報,開始整理起來。截至今天,總共寄出了17份的離婚電子報,第一天在6月15日,斷斷續續的,七月最多。我將這些電子報內容集結起來,發現已經來到3萬字,幾乎到了可出一本書的程度。
看到這個,寫書的我果然就振奮了起來。我不但找回了再繼續出電子報的意義,我也找回了我這個人生存的意義。
(歡迎點擊這裡追蹤本站,收到明天的續集)
(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