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開始暑假真正第一天,沒有了演講壓力,孩子都回到家裡了,我根本還沒準備好電子報和諸文章的寫作,得很早起來,偏偏昨晚半夜妹妹原本好好的突然驚醒,半夜一點淒烈喊我到床邊陪她,生氣起來用力踢床讓高腳床框劇烈晃動發出疑似斷裂聲,我跟她說,爸爸一定要睡,不然明早我有危險。我是說真的。

早上冒危險早早起床,一早坐桌前把文章寫完,到九點多,孩子起床,已把電子報寫得差不多,但還是遺漏了離婚電子報了。沒辦法,先做孩子的短篇小說比較重要。這是要給孩子暑假練習閱讀的第一篇短篇小說,是上週規畫要孩子暑假做的、讓他們養成ABC式英文的最後一次希望──從閱讀讓他們迷上。我把Interlopers改成Smugglers,將所有深難單字都拿掉、所有複雜文法都拿掉,但最後回馬槍的「梗」有留著。這故事在說兩個在叢林互打的游擊將軍最後雙雙受傷、以為士兵來救援了卻是狼來了。然後我回來繼續寫行銷電子報。小朋友們吵著玩今天份手機,玩完後,吃早餐,我說暑假來了,我們又要開始嘗試新的東西了,早上拒絕他們點常吃的麥當勞,改點小樹早餐,跟他們說以後每天又要開始嘗試不一樣的了。

寄出電子報後還有大約10分鐘才出發,我趁這個難得空檔想辦法回信,此時,收了一封來自讀者的信,這封信可能是我辦離婚電子報以來最大的「負評」。這位憤怒的讀者,應是先前有報名過爸爸活動的,對我這個「報」如此的陽春而祭出了知識分子級的批判,我嚇了一跳並馬上幫他退訂,然後,心想,這位讀者會我這個才剛剛萌芽的爸爸電子報產生如此巨大的憤怒,還施以人身攻擊,並做出他能做的最大侮辱,一定也是我的電子報本身勾起了他個人某一痛點,可能是過往家庭,讓他對男女兩性平衡一開始就不小心站了邊,讓他對他口中這一份連學生報程度都不到的小小爛報(我的離婚電子報)而生起了如此大的憤氣。他對我的主觀觀點感到不悅,要求用客觀證據闡述男性在社會中所遇見的系統性歧視,但,這些冠冕堂皇的說法,可以改變這世界嗎?爸爸們所受的待遇,正是由於現今這些冠冕堂皇媒體筆下、系統性的結果,所以一份給離婚爸爸的報紙,或應該如何做一個此任務的事業體,它到底要長什麼樣子,到底是不是個媒體,還應該是什麼?其實還沒有人知道的。

只可惜,這世界的人,只看得到你有沒有規模,來決定你東西是不是值得支持。是否支持,他們自己的人生體驗亦早已有定見,而我的爛規模、一人報、主觀……這些,都只是他們攻擊的藉口而已。還有,那些游移者(到底支持還是不支持)或那些假裝支持其實內心裡根本不情願不支持的人,也會因為這些事而趕快跑出來跟我說「你有問題」。我給自己的建議是,不要聞雞起舞,應再定心想想,我能做的,就是我一個人做,無法更多,那,我應怎樣?這是我一個人要做的,沒有其他了,連第二個人都沒有。事實上,這種事,我可能連討論的人都沒有,漸漸的也懶得說了,世上了不起的事或許都是獨自默默的完成的。

稍晚,對離婚電子報又有新的想法。我發現,大家都有離婚問題,壯年、近中年的男子,彼此因為談了離婚怎麼一件私密事,因此很能互相理解、互動,互相扶持到一般男性之間不容易形成的情誼,這是什麼呢?這造就了一個人際網絡的可能性,一個可以相互交流的平台,而現在只需要將這個平台最大化、最廣化、將獲利的厭惡感最低化。然後我繼續產出我的內容,都是主觀的內容。這樣子就對了。

整理一下心情,車子載我來城西,這間令人尊敬的網路公司在老城這帶,朋友貼心的點了我唯一可以吃的海鮮,是炒飯,有鍋氣、有火味,我全都吃光光了,還有拿鐵可以配喝。聊到行銷課程,我覺得很觸動,朋友提到,他創業的方式喜歡大家一起,不喜歡當老大,我的確感覺一種串連的力量,穿針引線讓各種合作成型的過程中,好像可以得到很多溫暖、合作加值的成就感。這是我完全不在行的,我向來都自己弄,平台自己弄,宣傳自己搞,今天第一次發現好像不需要這樣子──我應視自己為一個內容的產生者,負責產出內容,後面透過合作來將內容推出去。我只需要持續產生內容就好了。

大約兩個小時過後一點點,我又回來了家,計程車很貴但在非尖峰時間、上班族都被關在各大樓裡面的期間,它可以非常快速的帶我到城市最西邊,再快速的回來東邊,我一滴汗水都沒流。

有了過去四天三夜和孩子的旅行,前妻可能覺得和小孩近了一點,今天轉寄給我要我簽名孩子去「森巴鼓」的暑訓,但我跟她說,妹妹真的不想去森巴鼓啊!上個學期好幾次她都翹課社團,自己跑回家,這樣非常危險,但前妻跟我說,她已經在旅遊期間「和妹妹確認過,因此不必再和她確認」,什麼叫不必再和妹妹確認?我覺得不對,馬上再和妹妹確認。

確任後才知道,妹妹仍是不想去,然後,是前妻自己想參加小學森巴鼓,加入那些媽媽們,去幫忙那個她很熟的鼓老師。如果女兒不去,只有前妻去,就很奇怪,所以前妻希望女兒參加,她才能進去──這種事當然前妻向來是不會講清楚的,但,女兒明明完全不想打森巴鼓,覺得那個鼓很重、跳舞很累,她沒感覺,而前妻居然要強迫他;事實上,有多少媽媽參加學校的志工,是在為自己交友,而不是為了孩子教育?孩子一定要去,這樣媽媽才能去交朋友?於是,孩子變成讓她有「資格」進入那個團體的「身分證」,所以她當然要拉著孩子做孩子不想做的──妹妹今天透露她從來都沒有想去打鼓過。

我將以上婉轉轉述給前妻,前妻淡淡說,那就等到鼓隊暑訓開始前「再說吧」,沒有要讓步之意,然後晚上就鍥而不捨的推出新招───和妹妹說,她找到了一個她認識的玩伴,也要一起去森巴鼓!這樣她應該要去了吧?(可以陪媽媽去交朋友了吧?)我聽了真的對這個人充滿了鄙夷了,有的父母,天生是為兒女,而有的父母,滿口教育經、看起來熱情參與學校事務,實而為自己的成就感、形象,為了自己的交友,而孩子只是她的身分證而已。身為這樣父母的孩子,是多麼的悲哀。

要謝謝你,下午幫我帶哥哥去補習班之外,還幫我繼續顧著妹妹,在補習班附近一個充滿書香的環境裡,待了整整三個小時,讓我因此得以自己待在家超過三小時,專心做一些事。我做了什麼?先勇悍寫了一版新的概念,稱為「英雄爸爸聯盟」,這是一個社團,不再只幫助爸爸心情變好,而明確說「維持事業,不影響事業」,所以包括了事業上的幫助互相交流,每個月還找講者過來。之前怎麼沒有想到這點?然後我聽寫了英雄爸爸電子報的兩篇,明天繼續前行。

我也重新思考了在家工作電子報,決定將個人的工作故事更加深在這個電子報裡面,讓他們看到完整的我。

接哥哥下課,帶你與兩個孩子、我們四人到商場吃晚餐。我將兩張兩人座的座位併在一起變成四人座,我們四個人會將這四人座「坐滿」,終於有一個感覺,我們又是四個人了呢,離婚後,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神奇的是,感受到幸福的不只是我,孩子們竟也是,你似也是。

暑假孩子在家,第二天,我們終於知道暑假到底是什麼呵。由於兩個孩子太興奮了,很大聲地講話,一直一直開玩笑,作弄大人,一直衝撞,一直想看手機,一直想看電視;身為大人的我,只能在中間想辦法趁隙鑽漏洞找時間工作一點點,還沒做多少就又被叫住,被孩子們過大的聲量及過快的語調給驚嚇到,心跳加速;有時太誇張,自己身為老爸還得出言制止,甚至在外人面前(家教老師、外面的逛街的人),當外人笑,我們要跟著笑……就是那麼辛苦的。下午七點多,可能是今中午注入咖啡因,躲在房裡,趕寫明天文章,孩子一吵,我更焦躁,腦速轉至超快,手還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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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8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