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痛是吧,沒關係,我至少今天成功的匯入了手寫日記至Wordpress了!這就是今天的心情,都要謝謝以前兩位同事鼎力協助,匯入日記後,我已經共有9359篇日記上線,從1992年至2020年,早年日記字數極少(是手寫的),有時沒記,最嚴重的是在我快要進史丹佛那段時間,曾有幾個星期沒記的。
不幸的是,傍晚發現已匯入的日記似有些微小的錯誤,才想到這工程的確應該是極為巨大的,怎麼可能這麼幸運一次就搞定?本來打算將它視為一個個人的大專案,現在可以外包給更強的年輕人在短短一兩天內做完,已是當初想都沒想到的了。好,現在既已匯入,就必須手動的將錯誤的刪掉───我其實可以加裝plugin,但在這裡加裝每年得多付9000元,最重要的是我本來就希望它永遠存在,不需要付費(不然有一天信用卡不能付了怎麼辦);另外,我也可以重啟一份新的站,但又害怕影響到其他已上線的日記,好吧,我看我就乖乖的慢慢的透過我緩慢的手機網路連線,慢慢的、慢慢的刪吧。
哥哥昨天晚上的事,我會繼續努力讓孩子變好,不過,因為無法「保證」他們能變好,我勸自己不應如此投入在上面。我要當一個美國的家長而不是亞洲的家長,看到這麼多現今亞洲孩子,老後還是會嫌父母,最後就算是最孝順的,遇見父母久病也無法孝到最後一天了。我此生盡力照顧小孩,好,但也要注意我自己繼續當一個「完整的人」。我得讓自己過得很好,做很偉大的事,將自己保護得好。孩子若能謝謝我,很棒,若要詛咒我(比方說哥哥今晚氣起來吼我心臟病死了最好,安心的死吧,他也不要我),也無所謂。我自己還是一個獨立個體,這才是我應該做的事,而我也應該將此理性論點寫進我的《離婚全書》裡頭,真正離婚後單身的力量。
今天心臟到了非常非常非常之不舒服,我還可以感覺到它到底是怎麼不舒服的,手背神經在痛,尤其是左邊手的手背非常明顯,然後我的胸痛集中在右胸,沒有到左邊,是右邊,有點像是食道卡住,可是是在側邊的,而那裡當然並沒有食道;最明顯的是全身發熱,開始併出汗水,然後那個痛慢慢地變成痠,痛和痠混合一起一步步擴大放射到上半身其他地方。偏偏我是一個喜歡把事情做完的人,早上發現有點梗痛,不停,仍站起來叫哥哥起床並關了冷氣,架好了燙衣架開始燙衣,把哥哥的衣服燙完還送回到他面前,還想再多燙自己一件;弄完早餐還要把垃圾都收好……其實我最應該做的是立刻馬上坐在椅上休息,但是我只是攬了一條我的心臟病藥掛在脖子上,就又繼續做家事了,於是,等到我都做完、看著哥哥吃早餐時我終於坐下來時,我已經痛到非常危險了,似快昏了。直到一陣過後似有點消退,算一算已痛了20分鐘。我請哥哥幫我拿手機過來、讓我比較安全感,哥哥回答他沒時間拿,他得趕快出門上學不然我又要罵他。我只能以微弱的聲音和這位正入青少年叛逆期的兒子做最後的抗辯:「我…沒…有…罵…你。」
不過,燙衣服的時候,我覺得我似有拆解了哥哥的「說謊之謎」一點點了──他不想讓我簽名他的考卷,可能是因為他不想給補習班老師看那張60分的數學段考,而他不想給我看,有可能是因為他不想給補習班老師看。他可能已覺得成績已無法應付,然後他又非常愛面子,所以開始鋪陳他「考卷都不用帶回來給我簽名」之路,等到那一天,他就終於得以解除所有壓力。這和前妻非常像,碰到人生的短暫失敗,明明很在意,明明很愛面子,竟決定用掩蓋的過去,而不是努力做更好。她高中念一所極差的學校,交往期間完全不透露她念哪裡,連帶大學念什麼都不講,怕講到大學就要講高中。為了愛面子,有多少謊言都是因為這樣而生的?而住豪宅後則想盡辦法在和其他媽媽各種聊天場合不經意透露給朋友們知道,有時候還嗆「她才不想住豪宅,是被逼的」。所有的謊言,都是在掩蓋不必掩蓋之事,為何一個人必須掩蓋這麼多事?
問題是我要怎麼「破解」它?正常的人,愛面子的動作可能不會這麼強,考爛了就讓它考爛,反正老爸又不罵。如果這麼愛面子,那下一步想的應該就會加倍的努力,而不是逃避,靠說謊和遮遮掩掩糊過去。孩子透露前妻離婚後不改先前習慣,一直在睡覺,連她最喜歡的興趣也沒有精神投入,其實她是有能力可以好好的爭一個非常漂亮的面子的,但是她變得只用謊言來遮掩自己,沒有動力。而兒子這邊,目前他的「解決方案」是說謊,我該怎麼破解這個說謊,將他導引至「正面的努力」方向?
又過了15分鐘,才慢慢的真正紓緩了,梗痛仍隱隱,比剛剛好多了,所以總共加起來「發病」的時間已超過半個小時。如果要從今早一開始不舒服就開始算,目前應已經超過50分鐘了,我並沒有吃硝化甘油舌下錠,我想,如果真的掛掉了,一定要要求驗屍,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到底是什麼病。或許是已經慢慢地在拆解哥哥的「黑盒子」,讓我這方面的心情慢慢地放下來了,可是我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什麼事,我還是拆解不了。照理說身體應該優先,但我現在好像沒這麼害怕就這樣子離世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想起我爺爺在他生命最後五年左右,一直出現「神經筋痛」,大約每一兩天就痛一次,每次痛都令當時小學五、六年級的我好擔心,怕爺爺會不會有三長兩短。每次爺爺喊他神經筋痛,他都會狀似痛苦的揉搓他的右邊的胸(而非有心臟的左邊),到後來開始會短暫昏厥,發出類似呻吟與哮喘聲,五分鐘內自己會醒過來。爺爺最後是獨自一人猝死在台北家中,當時我們已移民至加拿大,爺爺下個月就要搬過來,卻不幸在當晚因為心肌梗塞或腦中風離世。但我和醫生說以上,醫生一聽到爺爺活到70幾歲才心血管急症走的,反應都是:「你們家沒有心臟病,有心臟病的人不會活這麼久。」如果是50幾歲過世才需要注意,但爺爺那種右胸的痛,和我是類似的;在想,以前爺爺看起來和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因為我是這麼小的孩子,他是這麼老的老人,但到最後,原來,我根本就是和他一模一樣的身體的,感覺是蠻溫暖的呢。
中午我將同事給我的日記檔案,全部上傳到網路上,感覺很好(此時還不知道出問題),接下來想去淡水找爸媽,車子經過大樓卻已經忘記停車場在哪裡以至於錯過。吃了兩盤炸物,在這個全北部最好天氣的地方,一位阿伯和他太太都是駝著背著做炸物的,太太負責好大的炸油鍋,撈起很多花枝塊,阿伯只負責剪這些花枝,剪刀太鈍,他弓著身,剪了很久。那炸味濃得不得了,把花枝所有可以香的八種味道都香進去了。隔壁的「阮Q」臭豆腐,外皮酥脆,裡面又軟至不可思議,好像醬油還沒有沾就已經先潤進去了,也莫名其妙想將旁邊泡菜全部吃掉,對身體是雙重的打擊,但我好像也沒太在意了。
我拖著拖著,仍是2:30才抵達爸媽處,又繞了一圈沒看到車庫門,覺得不好意思,一定是太久沒來,連門都忘記在哪裡了。爸爸媽媽問我的事,一個是關於孩子,我有沒有記得愛他們;另外一個就是你,進展如何。看來爸媽不太關心我的事業了,也不太關心健康,後面兩個剛好是我現在更關心的──但老人家一定有他們的道理,他們在意的前兩個可能才是影響我未來最大的。然後我也才想起我都忘記關心爸媽的健康,或許這點比剛剛那四點都還重要,但人類就是這樣,家人互相關心,到最後仍是「沒做好」。好像註定就是要錯,以留未來遺憾,有哪一個人離世不遺憾的,遺憾的不都是家人嗎。
爸媽準備了一整桌的下午茶,我卻坐不到半個小時,椅子沒坐溫就得又衝回家接女兒了。這是不可能的任務,這麼遠的車程,我急死了,淡水沿海馬路上面,三線道塞滿滿的車,很多砂石車、小客車,急躁的機車,還有自行車,所有往返淡水的車都在這裡了,他們大概都有準備而狀似悠閑,只有我慌慌張張地,卡在這邊。後來我改往八里方向,更快,成功的準時抵達了。原以為妹妹會參加社團,還和你比一個「太好了」手勢,我們又多了一個半小時可以走走,不料妹妹突然衝進我眼前,唉,回來了,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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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7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