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完成五日行程,回到溫暖的家睡一晚,醒來第一個感想就是大的了──人類的判斷力容易出錯而不自知,從罵別人「吃野味」這件事可看出──有人認為吃蝙蝠、烤老鼠、挖猴腦,是非常不合理且殘忍的野蠻。也有人認為吃狗肉是非常之離譜,但,同樣這些人回到家卻天天吃牛肉、雞肉、豬肉,那些動物也是牠們媽媽生的,被宰殺時同樣會遭受劇痛,卻不覺得自己野蠻,不覺得自己離譜。
名留歷史者皆必須曾經一度得到大量人類的認可,譬如在征戰後自立為王者,曾被選上政治頂峰如總統者,曾佔著舞台紅極一時的大明星者,就算是死後才紅起來的梵谷,也必須被他身後大量的人的炒作才能起飛,換句話說,那些名留歷史者本身,也是盲眾的、跟風的操作結果,讓他們可以留在歷史中。而少數的則是藉由當代權貴份子刻意的圈選和宣傳而得以被保留,那也是當代權貴份子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的,換句話說,歷史,尤其是歷史所揀選出來的「人」,並不是真正值得尊敬的人。
昨晚真的睡得太好,特別的安心,已經平安回到家,也平安完成了東京之旅,將全家其他六人都平安的送回家。早上起來,慢慢地叫孩子們,跟他們說今天是媽媽日,媽媽等一下就來接了,這個寒假我給前妻特別多的探視,鼓勵她盡量帶小孩,前妻今早來訊,下次孩子只要一遲到超過10分鐘她就馬上走人,我因此特別提醒孩子們今早要加速,還帶了兩包東西給他們媽媽當禮物。反而孩子笑,希望留在家裡自己吃,我說,給媽媽吃等於也是給自己吃呀。送了兩個孩子出門,我還沒辦法休息,不斷地整理行李,只是可以暫時不用戴著口罩,好像也因為昨晚跟今天連喝了兩包恩捷感冒糖漿,症狀幾乎消失了。
感覺到蓄勢待發,弟弟說,每次搭飛機回到台灣就覺得「變笨」,我不知道他後來有沒有找到解決方法。以前我不以為意,現在我看清楚了,這種「當局者迷」的問題,得必須先認同真有此事(回台灣就覺得笨),先確認它的存在,才能夠對治。昨晚我在飛機上看了紀錄片描述泰國新創公司的現狀,也看了馬拉威有多貧窮,我就開始發現我的思維不一樣了,我覺得我第一次開始真正的看到並證實「每次回台灣變笨」這件事──我還是要努力英雄爸爸公司,但做法有點不一樣了。
在家面臨一個最新問題居然是「要不要去看醫生」,我沒有發燒,只有一點輕微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的喉嚨痛,有可能是天氣太乾,些微的咳嗽也不知是否為太乾而咳。昨天和今天各喝了一包「近江兄弟」的糖漿,喝到第二包發現怎麼開始有類似吃藥的睏意,這不就只是幫助我抵抗力維生素C的「扶冒熱飲」而已嗎?這才第一次去查這個藥的成份,才發現,這些成藥,通通都含了治療感冒的各項成份!包括連鼻塞、拉肚子等通通都加進去了,其中一個成份果然真的會導致嗜睡,也就是說,我每次只要有一點點即將感冒的初期症頭,竟就開始吃最重的感冒藥(這些成藥)了,這樣子好嗎,可是這些藥也是在架上隨處買得到,買的時候也沒有人給我警告,連我這麼小心的人,都一直到現在才去查它的成份。你看到我的緊張,馬上幫我約一個耳鼻喉科醫生,今天是大年初二,哪裡有醫生呢,你從網路上還是找到了一位在三民路上的,不會太遠,打過去預約,排到50號,預計要晚上10點或11點才看得到。這樣,還要去看嗎?我稍微分析了一下,當初SARS死亡人數大概在700多人,致死率大約10%,而單單台北都會區人口就有七百多萬人,香港也是七百多萬人,總共加起來就一千四百萬人,再加上其他城市,只有700多人死亡,意思是機率非常低,但經由媒體的渲染,會讓人有個錯覺好像SARS就在我身邊,自己感冒就很有可能是SARS,所有人都已經成了SARS病源只是還在潛伏期而不自知──這就好像離婚一樣,因為身邊口耳渲染,讓人以為所有夫妻都在離婚,最後我一查,原來目前已離婚者實質上只佔全人口的6%,也就是說,現我在走在路上,要碰到一個真正帶有那個病毒的感染者,實在非常非常的不可能。接下來,這個病毒有沒有可能擁有某種潛力,比方說非常長的潛伏期,或非常歧異的傳播途徑,但是,過往的病毒,哪一個不是讓大家往那個方向去惶恐的想,最後也沒有事。雖然不能保證「這次沒事」,但至少心中是可以合理的、科學的放寬心一點點,排除現在在我喉嚨裡面作怪的這個小小的癢癢的,應該不是一個、值得我在隔早出國前一晚還得赴一間充滿病菌的診所和其他人一起排隊等序號50號。
心情如何呢?孩子在11:30的時候拉著兩箱行李箱離開,兩個孩子都轉過頭來和我依依不捨的說:爸比再見,會想你的。至少,在他們和媽媽習慣接下來長達九天的(寒假特別的)相處時光後,應該還會記得一點點我這個爸爸的美好。可是接下來,因為昏沉,我搞得不太清楚下一步應該做什麼。你一直在等我,但我卻直到中午過後才出現,才來到你這邊,和你一起去吃一頓非常晚的中餐,晚到幾乎變晚餐了。我們吃這裡新開的日本蔬菜火鍋吃到飽,這間沒有魚,於是就真的吃了很多的蔬菜,補足日本五天缺乏的。雖然今天只是大年初二,但過年最高潮的幾天其實已過去,所以我們倆人都有太多的、關於自己家人的趣事可以分享,這時候才知道,真的,你已經這麼的了解我的家人。
要搭明天一早的飛機到越南玩,今天需要多做一些事,偏偏腦袋變好慢,直到接近晚上九點,才終於釐清今天到底是什麼讓我遲疑不決、怪怪的,那就是,離婚後獨立撫養兩個孩子的單親爸爸(我),必須在這一天東跑西跑三個不同的「家」,錯亂了──第一個就是和你正在建立中的甜蜜小窩,第二個是和孩子正在住的這個家,第三個是和父母與原生家庭的那個家,儘管沒有住在一起,但還是一個家。今中午前已把孩子送走,所以第二個家從中午起就不需要我繼續去關注,雖然後來對方要我把今天剛洗完烘完的衣服全送過去,我也叫了計程車當快遞全都照做了,但是,明天要出遠門,我必須去第三個家(我父母)那邊稍微再和他們打一聲招呼,儘管我們才剛剛從東京玩回來,因此我的角色,今天一直跳針,一下子是個熱情的情人,一下子是個頂得住天的老爸,一下子又是一個讓人放心的兒子。雖然我可能只是得去父母家一趟,又馬上回來接你和你的行李過來,但是身體到了,「心」卻必須轉換──身體很容易到,但身體到了,心卻沒到,心是非常不容易轉換的。
晚上我來和爸媽說要離開了,小姪女和弟弟也在,這幾位剛剛才昨天一起到東京旅行平安回來的成員們,又要向我這個怪怪的人說再見了。此時覺察自己,對於曾經住過六年的這間豪宅,要說再見,我也已經準備好了,那間曾經讓我驕傲的炫亮大廳,外牆黃色古典的投射燈,今晚我卻望向隔壁的白色大樓,為何正發出淡淡的藍紫色的光,那是什麼?一看,是旁邊的「南港軟體園區」六顆大字所發出來的藍紫色,我現在覺得那種顏色的光其實也不差的。幸福有很多種,我現在想要的是更純粹、更永久的,而不是住在那個地方、卻整天提心吊膽。戴著口罩的我,雖然有點喘,但我下定決心,要讓我的幸福趕快到來,和你一起,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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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6自1992年開始每天日記,前面27年多的日記刻意隱藏,前所未有的人生公開開源實驗,若你有興趣獲得一份,請來信send.to.mr6@gmail.com借閱一份《完整版日記》)